电信业解套

我们衷心期望电信业能够解套。但为什么我们每每跳起来还落在原地甚至是更后面?

最近中国电信业又传出重组方案:联通主体的G网与网通合并,C网转给中国电信。这一方案本身并无新意,反复流传,但联系当下的时局附会些意义:电信业解套的时候到了。

流言善变,但这一个却历久弥新,因为反映了产业的基本面。电信业是中国垄断行业改革的先行者,但至今差强人意,大一统垄断被拆分成诸多细分垄断,最大两个死结,一是移动通信市场的准人,一是各细分垄断内实力不对等。前者表现为小灵通问题,中国电信和网通两家变相地提供移动服务。后者表现为互联互通问题,倚大欺小。

前述方案一石二鸟,重组后三家整体实力接近,且均为全业务运营商。时间回到1999年,更均衡的分拆方案曾经付诸讨论,但由于种种原因,最终通过一拆四。如果说当时只能退一步进两步,此后近十年时间也始终没有实质的调整。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第三个结,民族标准TD-SCDMA。

中国移动和联通两家三张移动网络的最优升级路径都不是TD。中国电信和网通两家没有移动网络,小灵通没前途,相当于没有,因此从TD的立场来看,一张白纸好做最美的图画。但从这两家的立场来看,本就因为禁入移动市场落后,再部署未经商用的TD,越描越黑。后来又一度盛传中移动要上TD,该公司确实承建了八个城市的TD试验网,并接手北京试验网运营。但内心深处肯定是不情愿的。

中国的运营商都是国企,标准选择行政一言可决,但运营还得靠企业,是长久之计,关系亿万用户的福利。有关方面既扛不下废弃民族标准的罪名,也扛不下运营商和消费者的风险,包办婚姻和感情美满不可兼得,奥运会快开了,还是迟迟不能决定。

2007年12月,“新一代宽带无线移动通信网”立项,旨在“打通中国4G”。TD方面反应热烈,但TD试验网仍在试验中,根据发达国家经验,应用研究的投资要远超过基础研究。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从TD的立场来看,乐观地揣测,这是为推动TD商用增加新的筹码。但悲观地揣测,是因为TD试验并不理想。

海外3G商用多年,并没有出现2G取代1G时的爆炸增长。电信业已经从技术驱动转向市场驱动,从设备商主导转向运营和增值服务商主导。TD在3G上不得其门而入,是因为缺乏商用经验。国家重大立项必然能够提升技术能力,但到4G商用经验只会相对地更加缺乏。那时又该怎么办呢?再寄希望于5G、6G、7G、8G以至万G?电脑业也曾用G来命名时代,指CPU的主频。这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为什么人们散布和相信传言?既因为信息不对称,中国电信业各项重大决策缺乏表达和整合的体制,也因为它总包含某种合理但被忽视的诉求。两者是一个硬币的两面,也是上述三个死结深层的起因。

这种状况持续多年,今年也不例外,每年我们都衷心期望电信业能够解套。但所有关心电信业改革的人士都值得反思:我们都是好人,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办好?不可能一步迈进市场,但为什么我们跳起来还落在原地甚至是更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