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公民教育教师的专业发展是公民教育成功的关键。美国许多把公民教育作为使命的高校采取措施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一方面通过选聘、塑造共同体、认可其工作的价值和突出公民教育的社会价值,增强教师公民教育的信念,刺激其工作动机;另一方面,通过教师专业发展计划和活动促进教师的教育教学技能提高。其经验对促进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教师专业发展有着重要启示。
关键词美国高校 公民教育 教师专业发展 启示
作者1唐克军,华中师范大学政法学院教授、博士;2毕红梅,华中师范大学政法学院副教授、博士。(武汉:430079)
教师是公民教育成功的基石,教师的专业发展则是公民教育成功的保证。所谓教师的专业发展主要指教师的专业素养达到一定的标准,叶澜将教师的专业素养分为专业信念、知识结构和能力结构[1]。近年来,美国许多高校重新审视学校公民教育的使命,重视学生的道德与公民教育,不仅开设法定的《美国宪法》及本州宪法、《美国历史》等课程,而且改革通识课程,确立新的思想政治教育课程,如杜克大学的《伦理探究》、奥利维学院的《自我与共同体》。为了保证思想政治教育的成功,美国许多高校采取了较为有效的措施,促进了教师的专业发展。本文主要关注美国高校怎样促进公民教育教师的专业信念和教育教学技能两方面的发展。
美国高校公民教育教师专业信念的确立
公民教育教师的专业信念主要指教师对公民教育的内容、目标和意义的信念,包括坚信公民教育对学生、国家和社会发展的价值,相信公民教育内容是学生必备的知识要素,有自觉投入思想政治教育的强烈意愿。在这方面,美国高校教师对大学生的公民教育有很高的承诺感。美国的一项全国性调查发现,36%的教师认为“向学生灌输对社区服务的责任”是重要的,60%的教师相信“让学生为成为有责任的公民资格做准备”是重要的。另一项全国性调查发现,45%的教师把促进学生“坚定的道德价值”作为“非常重要”的学习成果,20%的教师“强烈同意”、41%的教师“同意”他们的学校应该积极解决社会问题,更多的教师“同意”和“强烈同意”通过贴近当代生活方式改善大学生教育,专业教师有义务将其知识运用到社会问题中。[2]美国高校公民教育教师专业信念的树立与其专业发展的策略密不可分。美国高校主要采取如下措施促进教师的专业信念的确立:
1. 把公民教育的意向作为选聘条件。有公民教育专业信念的教师会自觉认识到公民教育的意义,对学生道德与公民方面的发展充满责任感,从而会把自己的热情投入到教学中去,愿意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奉献给学生。为了保证教师献身于大学生的公民教育,一些学校以对道德与公民教育的兴趣和经验作为聘用教师的标准之一。例如,圣天主教学院米内泊利斯分校教师聘任委员会,明确将培养学生道德与社会责任的意愿作为聘任条件;阿尔文诺学院的教师聘用要求应聘者提供一份教育哲学申明,由此看其是否符合学校培养学生道德与公民素养的承诺,以便聘用乐于并适合公民教育的人;美国空军学院强调“完整的人”发展的教育模式,从招聘教官的面试起,就培养适合这种教育的意识。一些社区学院把参与当地社区服务作为评估教师绩效的标准,如卡皮渥拉尼学院和龟山社区学院把服务社区作为聘用教师的决定性条件。
2. 建构公民教育教师的共同体。提高大学生的道德与公民素质是许多美国高校的使命,如阿尔文诺、梅西阿和土斯库尔等学院把增强学生的道德和公民责任作为中心任务。克里斯托弗·墨菲和马修·哈特勒对美国300多所高校的使命宣言做了细致分析,并指出了不同类型学校的使命宣言表达了服务、博雅、公民责任、全球性、多元化、领导能力、共同体意识和参与世界等价值,要求学生具备人文素质,服务本地与全球,履行公民责任。[4]为了促进学生的道德与公民素质的发展,不少大学和学院,特别是社区学院、赠地大学的教师乐意与他人共同工作,与他人分享教学经验与知识,定期交流思想,探讨教学内容和教学策略。从这种合作中,教师不再感受到教学工作的孤立性和私人性,体会到合作的快乐,并树立共同体意识。在圣天主教学院、卡皮渥拉尼学院、阿尔文诺学院,公民教育的教师,作为研究群体激发了全校教职工对道德与公民教育的兴趣。圣卡兹学院的教师广泛参与研究团体,形成了长期的相互合作的教学形式。如建立教学网络,促进教师合作,甚至鼓励他们相互听课。在杜克大学,公民教育教师形成了以学生的道德与公民教育为使命的共同体意识,他们倾向于相互了解和支持,形成志趣相投的同事的重要网络。
在美国,也有些学校基于公民教育的必修课,建立不同院系的教师合作的共同体。美国高校的核心课程涉及不同的方面,由不同学科的教师承担,这就需要教师共同编制教学大纲和教学进度表。在斯贝尔曼学院,其核心课程《散居非洲人和世界》(ADW)就是由不同学科的教师共同开设的。起初,由于学科背景不同,教师对这门课的教学缺乏足够的准备。如社会学教授可能感到对教“大风暴”部分完全没有准备,英语教授可能对教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共产党宣言》缺乏信心。为了保证这门课的教学,该学院一方面实行教师轮换制。教几年便轮换,留任一些教师,补充一些新教师。这样既保证了这门课的连续性和专业特长,又防止教师因长期任教而感到精疲力竭。另一方面,每年春天准备承担ADW课教学任务的教师,在第二年每周研讨教学内容、课程的组织和教学策略。由于课程涉及莎士比亚、蓝色音乐文化、关于早期非裔美国人墓地的医学人类学研究、加勒比历史等完全不同的主题,不同学科的教师相互学习,分享各自的专业知识,也共享教学建议和教学技巧。这种“跨学科的智慧交流”,发挥了活跃和改善研究与教学的作用,把教师引向不曾有过的深入的相互探讨。
3. 认可公民教育的价值。学生的认可也是激励教师投身道德与公民教育的因素。学生对道德与公民教育课程教学的积极反应是教师满足感的来源。美国高校大多数被提名的“杰出教师”以其热情鼓舞学生,以关心、同情和对学生学习和成长高度负责的态度服务学生,从而获得学生的认可。如斯坦福大学的罗伯·雷切教授以促进学生的道德与公民素质的发展为己任,热心学生的道德与公民教育,获得了学生的好评。斯坦福大学学生联合会还授予雷切杰出教学奖。这些成为激励他投身道德与公民教育的力量来源。
4. 突出大学生公民教育的社会价值。如果说学生的肯定使教师看到道德与公民教育对学生的价值,那么将学术研究与学生的道德和公民发展问题相结合,就让教师看到了道德与公民教育的社会价值,从而激发教师从事公民教育工作的积极性。社会正义问题、社会资本和公民参与的革新、全球化和环境等问题都涉及道德与公民教育问题。从事道德与公民教育的教师一方面可以研究社会运动,另一方面可以发挥自己的学术力量,形成公共意识并引起公共讨论。这样,教师便将其对社会变化的热情带进课题。
近年来,女性主义、多元文化主义和环境保护主义等研究不仅推动了公民教育,提高了学生参与社会改造的热情与能力,而且引起其他专业领域研究者对社会正义和公民教育的兴趣。如斯贝尔曼学院妇女研究及资料中心主任贝蕾莉·茜弗托尔不断号召她的同事要以批判的眼光关注他们的领域和教学,区别强化不平等的类型。这引起了许多妇女研究领域外的教师对道德与公民教育的巨大兴趣。多元主义的研究不仅引起了对种族、少数民族、阶级、性别等方面的学术关注,而且引起了社会和学校的变化。环境问题也成为美国高校道德与公民教育的一部分,如在服务学习课程中就有提供学生改善环境的服务项目,培养个人和组织的环境保护责任,影响有关环境的公共政策。
美国思想政治教育教师的教育教学技能的发展
促进学生思想政治方面的发展,不仅要求教师有扎实的专业知识,而且要求教师有较高的教学、教育技能。诸如怎样将当前的道德问题、政治问题和社会问题融入到教学中?怎样促进学生将所学的知识运用到社会服务中?如何树立学生正确的政治、道德观念?这些问题都需要教师熟练地掌握教学技能。只有掌握了相应的教育学专业知识,才能以鼓励的方式指导学生,把学术学习与社区经验结合起来。为了发展教师的教育、教学技能,美国一些学校一方面通过校内教学研究活动促进教师提高教学技能,另一方面鼓励教师参与全国性的教学研究活动。
1. 学校提供机会和计划促进教师教学技能的持续发展。在美国,把公民教育作为使命的高校通过各种方式为教师提供发展的机会。如阿尔文诺学院每周星期五下午没有课,教师利用这个时间以小组的方式讨论和处理课程、教学评估及其他方面的问题,其中主要集中在如何促进学生道德与公民方面的发展。在波特兰州立大学,学术优良中心通过小组讨论让教师相互支持、相互学习。该校每月举办“高等教育的公民责任”的早餐系列讲座,演讲人包括伦理领导中心的执行主任威廉·格兰斯。他的讲座涉及伦理、领导能力、服务和正义社会的创造等方面。这种早餐系列讲座还带来共享的读物,如约翰·杜威、埃米·古特曼、哈里·波特等人谈论道德与公民教育的书。此外,为加强公民教育领域著作的讨论,该中心的会议还讨论教师公民教育实践方面的问题,如怎样管理社会热点问题的讨论,并弄清所有人的观点。早餐系列讲座吸引了150多名教师、行政人员、工作人员和社区伙伴参与。
美国一些社会机构也支持高校完善教师的公民教育技能和观念。如土弗兹大学就接受了1000万、目的在于促进大学生公民教育的捐赠。该校利用这笔资金让教师重新思考自己所教的课程和自己作为教师的角色。这所大学新成立了公民资格和公共服务学院,该院的第一步就是为有志于重新设计一门或多门课程的教师举办研讨会,与会者来自物理、化学、生物、工程、国际关系、政治科学和历史各学科。研讨会要求他们思考有关怎样把培养积极公民的教育内容融合到他们的课程中,既要达到学术目标,又要帮助学生发展成负责的积极的公民。与会者以小组形式工作,重新设计课程模式,既考虑教学方法和内容,又思考自己的角色。这种研讨改变了教师的传统教学观念。
2. 鼓励教师参与全国性的教学组织和活动。参与全国性的公民教育组织和活动一方面可以加强与校外同行的联系,获得教学、教育技能和形成共同体意识;另一方面可以获得校外的认可,巩固本校对这种工作的支持。全国性的高等教育学会、美国学院与大学协会,以及以道德和公民教育为宗旨的校园联盟、跨学科的伦理学团体等组织的会议,都是道德与公民教育教师专业发展的场所。如美国高等教育学会每年发起三个主题会议,每次会议吸引许多教师和行政人员参加。每次会议都有对热点问题感兴趣的教师小组召开的主题会议,一般包括服务学习、问题基础学习和教师参与学习型社区的分会。美国政治学学会也有关于公民教育的专门会议,如2006年年会就涉及公民教育领域的教学方法与技巧、学习评估、模拟教学、基于社区的学习和基于服务的学习等方面。
3. 加强学校的组织支持。教师的专业发展需要组织支持,否则他们难以设计新课,实施新的教育教学计划。美国公民教育取得成效的高校都给教师发展提供了有力的行政、后勤等方面的支持。行政层的支持与校长密切相关。杜克大学的前校长南·库哈尼尔是一位杰出的校长,有着丰富的人文教育经验,对社会正义抱有强烈的责任感。她认为道德和公民教育是大学生教育的重要部分,并致力于建立师生校园共同体的认同。在她的领导下,学校完成了“伦理探究”必修课修订,从而完全更新了通识教育课程。她还支持学生的道德与公民参与,强化与社区的联系,建立学生可以从事服务和思考公民责任的多种场所。1995年建立克南伦理学研究所的斯坦福大学前任校长唐纳德·肯尼迪,也非常重视大学生的道德与公民教育,建立了哈斯公共服务中心,支持道德与公民教育。同时学校成立伦理学中心、服务学习办公室、教学中心等组织机构,保证教师专心于学生的公民教育。如服务学习需要建立学校与社区组织的长期联系,而这一联系的建立需要时间,除此之外还包括学生安全、运送、指导等工作。有了学校的行政和后勤支持,教师就可以集中时间和精力做好大学生的公民教育工作。
美国高校公民教育教师专业发展的启示
美国所称的公民教育与我国的思想政治教育相类似,其目的都是促进学生的政治、道德等方面的素质发展。美国一些高校为了实现学校公民教育的使命,探索出了许多行之有效的教师专业发展策略。这些策略无疑对提高我国思想政治教育教师的专业能力具有重要启示。
第一,以思想政治教育的意向作为选聘条件。美国高校之所以考查应聘者的专业思想、教育观念,是因为这些是教师工作的内在动力。我国高校选聘思想政治教育教师必须考虑应聘者对思想政治教育的价值观,看他是否有献身思想政治教育的意向。
第二,强化学校的行政与后勤支持。美国许多高校在行政和后勤方面的支持保证了教师全身心投入公民教育。我国高校行政和教学科研机构应该发挥组织作用,对内为思政教师提供交流的机会,对外要扩大联系,建立各种教育合作关系,保证教师把理论教学与社会实践相结合。
第三,开展教育教学方式方法的专题研讨。在美国,公民教育的教师参与校内外的教育教学方式方法的研讨,一方面促进了公民教育教师共同体意识的形成,另一方面提高了教师的教育教学技能。我国高校也可以定期组织教师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教学方式方法的专题研讨,同时鼓励思想政治教育教师参与校外相关会议。
第四,将政治理论教学与公共问题的研究相结合。关心公共问题是公民应具备的品质。将政治理论课教学与公共问题的探讨相结合,一方面可以培养学生关心公共利益的品质,以及调查、分析和解决公共问题的能力,另一方面可以促进教师的学术研究。
第五,设立专项奖励。奖励是对工作的肯定。美国高校每年都要评选出优秀的公民教育教师,加以奖励。我国也可以每年奖励那些在思政教育方面做出成绩的教师。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规划项目《美国高校的公民教育及其对我国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启示》(06JA710
013)的阶段性成果。]
参考文献:
[1]叶澜. 新世纪教师专业素养培养初探. 教育研究与实验,1998(1).
[2]Anne Colby.Educating citizens:preparing America’s undergraduates for lives of moral and civic responsibility.San Francisco:Jossey-Bass, 2003:202.
[4]Christopher C. Morphew、Matthew Hartley. Mission Statements:A Thematic Analysis of Rhetoric Across Institutional Type. The Journal of Higher Education,Vol. 77,No. 3.编辑沐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