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在南达科塔州斯特吉斯附近的Buffalo Chip营地,会有50万车手齐聚,来参加全世界最大的摩托车拉力赛。壮实的男车手和一批女车手们,会在最大的摩托车聚会中分享价值观——总结成一句话是You Only Live once。
  南达科塔的Black Hills,一块杂乱无章的大平原。赛道上,尾气不断喷涌,大批观众不得不后退一步,用脏脏的手臂遮住鼻子。
  这是8月上旬潮湿闷热的—天,砂子贴在汗湿的身体上,就像是刚从洗衣机里拿出的湿袜子。但观众们情绪高昂,因为有两大阵营的两辆摩托车,一辆本田,一辆哈雷,正在拼命地轰隆引擎。
  一位解说员在播音系统中大喊:“他们这是有自毁倾向,通向地狱。”出发旗举起时,一位留着白色胡子的汉子嘟囔道:“这些家伙们疯了!这辆该死的本田赢不了。”旗子落下,本田和哈雷冲了出去,直奔终点线,它们的轮胎在尖叫,像是女妖。它们不断加速,速度超过了190公里/时,几秒钟就掠过了170米长的赛道。旁观者的预判错了,本田赢了。
  罗德·“木头”·伍德鲁夫,70岁,退休的乡村律师,戴着无框眼镜,穿着牛仔靴,深深的笑容像是南达科塔的峡谷。伍德鲁夫是Buffalo Chip营地的创始人,这个营地有600公顷大,距离斯特吉斯小镇6公里远。从1938年开始,这座小镇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大的摩托车拉力赛之一。
  过去的35年内,在这个营地里,全世界最残暴的一群摩托车手找到了安全的避风港。他们是一群最粗野狂放的车手,他们的座右铭是一样的:Ride fast,live hard。骑快车,硬生活。这是充满激情的价值观,他们推崇的是自由和独立,这是最重要的,哪怕要为此冒生命风险。
  对于新人,老炮儿们的建议是:“带点武器,另外,不管怎样,不要动别人的东西。”这听起来让人紧张。与其他的音乐节或者运动节不同,这里没有金属探测器,没有开包检查,也没有巡逻的武装安保人员。即便你在汽油桶旁边抽雪茄,也不会有人正眼看你。
  伍德鲁夫说:“一切只关乎自由和两个轮子。”伍德鲁夫是牛仔哲学家,他坐在有空调的营地主办公室里,在舒服的椅子上放松自己。
  这就是每年8月来南达科塔的车手们的心理主线。“两轮是关键。当你骑上摩托车,会忘记所有那些小烦恼。你看待事物的方式会不同。你呼吸空气,你感受到温度的变化,所有的小环境。我们在城市里生活,住在空调房里,一切都是被控制的。但当你上路,你会脱离这些,去感受世界。”
  回到1981年,有两万人来到斯特吉斯,玩拉力赛,这是小镇人口的三倍。很多车手在城市公园中开派對和露营,伍德鲁夫说:“当时确实有些过火和扰民。”
  伍德鲁夫讲了下细节,“车手们有个年度小仪式,是会烧掉户外厕所。而且他们会有小小的性爱,惊到了从山顶上用双筒望远镜看这边的女士。她和朋友们抱怨这一点,当地的政客也很难支持拉力赛。警察认为每个骑摩托车的人可能是职业罪犯,车手们也被这样对待。”
  小城进行了投票,最终决定车手们依然可以来斯特吉斯,但不能再用城市公园。伍德鲁夫看到了机会,与几个当地伙伴一起,讨论去城外找一片地方,建立营地,欢迎那些车手。伍德鲁夫找到了—对老夫妇拥有的牧场。他先是租了一段时间,然后买了下来,逐步地做改造。
  “骑快车,硬生活。(Ride fast,live hard)”这是充满激情的价值观。他们推崇的是自由和独立。
  早起的那几年,只有几百个人来牧场野营和听音乐。当时的主唱是Grand Ole Opry成员,比如Johnny Paycheck,代表作是Take This Job And Shove It。
  伍德鲁夫的权宜之计是搭建小小的营火,让那些人们在此欢度好时光,喝喝啤酒,讲讲笑话。
  有一个来访者是《拉皮德城日报》的记者,他写了一篇长稿,描述了这个营地,将其比作老派山里人的聚会。第二天,大批人开车从拉皮德城来到这里,越来越多,直到今日。
  如今,Buffalo Chip是一个成人主题公园,客人们是那些挎着枪袋、穿着皮衣的摩托车手,以及那些喜欢在乳房上彩绘上星条图案的女人们。
  主会场附近,有无数的小摊贩,售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从汉堡和啤酒,到骷髅头头巾和羊皮紧身胸衣。想留下永久纪念的人,可以去刺青店,给自己纹个身。
  这里的主流音乐不再是Johnny Paycheck,而是Kid Rock、Willie Nelson和美国乡村音乐明星Miranda Lambert。
  在怀旧的营火活动中,如今有特技表演、平道竞速,以及所有那些啤酒和尾气刺激下能想出来的活动。
  比如,超级流氓赛车(Super Hooligan)。之前,车手们会改装赛车,参加平道竞速,后来职业车手和改装车设计师罗兰·桑斯升级了这一概念,赛事组织者们也将这一活动作为招牌来推广。
  罗德·伍德鲁夫的儿子戴蒙·伍德鲁夫说:“去年,我们还没有想到会有平道竞速。”与父亲一样,戴蒙语速比较慢,深思熟虑,但他的牛仔装扮有点城市气息。他一心想把拉力赛做成盛大的户外节,不在乎如今的活动已经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