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溢出、企业集聚与区域经济增长

　　摘要: 技术溢出和企业集聚是区域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通过对技术溢出和企业集聚共同促进区域经济增长的作用机理的分析,提出了技术溢出、企业集聚与区域经济增长的关系模型,以解释区域经济的增长机制。在提出的全面的区域经济增长模型中,区域的生产率是区域经济增长的关键要素,技术创新对生产率提高产生直接影响,而企业集聚通过规模经济和创新网络产生的市场外部性和技术外部性对生产率提高产生间接影响,两种影响最终使区域经济持续增长。
　　关键词:技术溢出;企业集聚;区域经济增长
　　中图分类号:F 061.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3758(2008)01-0026-06
　　
　　研究与开发、创新、技术变化和溢出是区域经济增长的最重要因素。新经济增长理论强调技术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考虑到局域技术溢出对区域经济的重要性,在技术溢出研究中引入地理学理论,对于了解区域经济发展过程是很重要的。事实上,正是由于一些学者认识到在创新和技术溢出研究中引入地理学的重要性,从而引起了对企业集聚问题的新的关注(Feldman, 1999)［1］。虽然经济活动的集中是局域技术溢出的重要条件,但是,关于技术溢出和企业集聚之间关系以及它们在区域经济增长中作用的研究却没有在一个框架下进行分析。对于技术溢出与区域经济增长和企业集聚与区域经济增长这两个问题,在以前的研究中,它们通常被分开讨论［1－6］,本文则将建立这两个问题的联系,并放在一个框架下进行分析 ,对技术溢出和企业集聚之间的关系的内生性质进行讨论,重点围绕经济增长问题研究中的技术要素由外生因素到内生因素的历史演进,从而说明对于区域经济增长问题的研究与技术溢出问题密不可分;对于企业集聚及其外部性,通过集聚经济来源的分析试图打开其作用于区域经济增长内在机制的黑匣子。在此分析基础上,建立技术溢出、企业集聚与区域经济增长的关系模型,以解释区域经济的增长机制。
　　
　　一、经济增长模型中的技术要素分析
　　
　　建立经济增长模型的主要目的是找到经济增长的源泉。关于经济增长的早期著作和它的来源可追溯到哈罗德和多马,并且在上个世纪60年代后Solow建立了经济增长的理论框架,使得经济增长理论的研究繁荣起来。以Solow为代表的经济增长理论和模型,称为新古典主义经济增长理论和模型,简称新古典增长理论和模型。依据新古典增长模型可以发现长期的经济增长是储蓄(即资本投资)、人口增长(即劳动)和技术进步的函数。Solow理论特别强调技术进步是经济增长的最重要驱动力,因为随着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做出贡献的资本和劳动的投入最终减少。
　　虽然Solow模型对经济增长理论的理解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但是新古典增长理论和模型也有缺陷。它的缺陷在于它对技术问题的看法。首先,虽然在理论上强调技术对经济增长的重要性, 但在模型中却假设技术进步是经济增长过程中的外部因素。其次,在理论上还假设最新技术是即时扩散而且是无成本的。在一个区域中开发的新技术,其他区域能容易地获得,而且在其他区域中实现。新古典增长模型视技术为非竞争性(即技术能被多个使用者共享且彼此不会产生负面影响)和非排斥性(即不能避免未经授权的使用者使用技术)的纯粹的公共产品。例如,Solow把技术作为外生提供的公共投入品。这一性质对于以利润最大化为目标的私人企业 ,便没有投资R&D、发展新技术的激励。
　　新增长理论对私人企业有意识地对R&D活动进行投资提供了解释,并说明了它的重要性。最早的模型以马歇尔的外部经济理论为基础［2］。早期的新增长模型显著不同于以前的新古典增长模型,假设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是一个劳动力经验积累的结果,通常叫做“干中学” ,当累积和共享经验和知识的时候,劳动力的生产效率更高,并且必然地影响经济增长。因此 ,知识的积累是对市场激励作出的响应,使劳动生产率和技术变化成为增长过程的一部分。然而,技术仍然被当做非竞争性和非排斥性的公共产品。
　　正是Romer(1990)修正了技术为纯粹公共产品的假设［3］,证明了私人企业能够有意识地投资R&D。Romer对有关技术作了三项清晰的假设来建立他的模型:第一,技术是非竞争性的投入;第二,技术具有部分的排斥性;第三,经济增长被一个非竞争性和部分排斥性的技术投入驱动。特别需要注意的是Romer的第二个假设,承认私人企业有在R&D方面进行投资的激励。因为在模型中假设对新的技术创新进行保护,未被授权不许使用,所以基于市场潜力(即预期的报酬),私人企业有在R&D方面投资的激励。与新古典增长模型不同,技术的变化不再被当做外生的,并且新的技术创新在一定程度上可专用,价格能够超过产品的边际成本。这意味着市场不再假定是完全竞争的。除此之外,增加R&D活动可以通过技术溢出引起的外部性使经济持续增长。
　　在Romer之后,其他解释有意识地进行R&D投资的模型被建立。Aghion和Howitt(1992)发展了一个以Schumpeter的论点为基础的内生增长模型［5－6］,创新是经济增长和周期的引擎,而且不断地用新技术代替旧技术对经济系统进行革新。利用Romer的理论,Grossman和H elpman(1991)也发展了一个贸易、增长和技术之间关系的内生模型［5－6］。Romer 、G rossman和Helpman、Aghion和Howitt的这三项研究,为企业获取新技术和实现规模效应,有意识地在R&D方面进行投资,建立了新增长理论的研究框架。
　　新增长理论把技术溢出产生的外部经济作为生产率提高和长期区域增长的关键因素。最初的模型由Romer、Grossman和Helpman以及Aghion和Howitt建立,然而,没有涉及任何的空间方面的理论。后来,一批城市经济学的学者把地理学引入到模型中,理论上更多地强调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为企业集聚和技术溢出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新视角。Lucas指出,在同一地方,因为每个工人获得的新技术能被共享或溢出给其他工人,使得整体上劳动力的生产效率更高,因此人力资本的累积能产生正的外部性。Black和Henderson、Lucas以及Eaton和Eckst ein把各自的模型相结合［7］,从人力资本的角度把技术溢出与空间集聚相联系。他们提出,局域技术溢出促使城市的集中,人力资本的累积必然地促进区域经济的内生增长。
　　
　　二、经济增长模型中的集聚要素分析
　　
　　集聚概念的发展最早可以追溯到马歇尔和韦伯。单一企业的生产设备的集中或多种企业在单一区域中产生节省成本的规模效应,通过产业选择区位的过程,通常会促进企业的进一步集聚(Hoover,1937)［8］。集聚产生的节省成本效应通常被称为集聚经济,而且作为一个城市或区域的规模化的结果,集聚能在相同的产业中发生(本地化经济)或跨产业发生。
　　关于集聚利益的最好的例证可以在马歇尔的产业区中发现。他认为一个企业在区位上接近于其他企业,可以从外部经济中获得利益,利益来自于共享的劳动力储备、供应商提供的丰富的中间投入品以及畅通便捷的信息。首先,企业得益于共享的劳动力储备,它使企业更容易获得所需的劳动力,从而提高了企业的生产柔性;其次,中间投入品供应商提供的丰富产品也增加了企业集聚的激励,它可以减少交易成本;最后,企业的集聚,可以增加企业之间的相互交流,提高学习新技术和创新的能力,以减少生产成本。马歇尔特别地强调地方劳动力市场的运行特性和劳动力质量使产业区保持活力。当在一个地方中的一种产业扩张的时候, 培训的劳动力在增加。拥有原初知识技能的劳动力从一个企业流动到另一个企业,从而促进了新的创意的产生。他认为:企业在地理上的集群,通过交流创意能促进其他企业学习能力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