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不下双手控制生命的感觉


  说起来,国内现在真正意义上的超级摩托车赛(Superbike Racing)并不多,真正一直在坚持的也只有珠海国际赛车场的泛珠超级摩托车赛。无论是亚洲公路摩托车赛,还是壳牌爱德王子天才杯,珠海总是在给我们孜孜不倦地普及着摩托车运动。不少人都好奇,为何泛珠赛每场都高朋满座,我总是告诉他们,摩托车赛绝对是票房保证——每次这些追风骑士进入14号弯前,看台上的观众全部都站了起来欢呼和呐喊,對,没错,是每一次,每一圈都重复一次。类似画面,我只在电视直播足球比赛进球后能够看到。想想一场足球赛能进几个球,而一场摩托车赛要跑几圈吧。
  流连忘返简单爱
  因为多年的执着,泛珠的超级摩托车赛也成为了国内水准最高的超级摩托车赛。在这项赛事里,经常有来自欧美的好手参与角逐,让国内车手能够和他们同场竞技,提高比赛水平。而在这一群人当中,就有号称中国摩托车赛第一人的黄世钊。
  即便是对于汽车和赛车媒体人来说,如果不是持续关注,摩托车赛也是个非常陌生的东西。由于在泛珠比赛期间,超级摩托车赛的时间都非常“黄金”,导致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一边端着饭碗,一边在看比赛。餐桌上的话题大抵也都是“看看黄世钊能不能赢”或者“黄世钊现在跑得过老外么”这几类。简单来说,在泛珠超级摩托车赛里,黄世钊就好比Moto GP的罗西,除了黄世钊这个名字外,大家几乎就没有其他认识的东西了。
  说来惭愧,这次采访黄世钊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认真交谈,也是我第一次认真的采访一位摩托车赛手。所以我上来的问题简单粗暴,为什么国内大面积禁摩,你却依旧在赛场上恋恋不舍?“我觉得开摩托车比赛的时候,感觉就像是用双手在控制自己的生命。”黄世钊的回答既在意料之中,又有些出乎意料。在采访前做的功课里,看到了很多华丽的辞藻去形容摩托车比赛,却没想到黄世钊给出了一个简单又直接的答案。没有什么“摩托车是车手技术的体现,因为每个动作都能够直观的看到”,也没有“摩托车是人肉包铁,在速度极快的情况下要人车一体”等等。黄世钊对摩托车的爱,已经简简单单融进了他这个回答里。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

  中国MOTOGP第一人
  翻看历史,黄世钊的摩托车赛历史也充满了传奇。误打误撞在深圳香蜜湖赛车场开始的摩托车赛生涯,随后是机缘巧合征召入国家队,之后成为中国首位参加MOTOGP的骑手,却在比赛中受到了严重意外,险些丧命;休息四个月后,黄世钊重回赛场,速度依旧,但却告别了主流的国际赛事,在珠海国际赛车场“偏安一隅”。为什么说偏安一隅,那是因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国内除了珠海以外,就没有系统正规的超级摩托车赛事。想跑比赛,只能呆在珠海。
  在珠海跑比赛的日子里,黄世钊创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摩托车队;与雅马哈进行了深度合作,让任何一方的名字出现的时候都能第一时间联想到对方;除了立业之外,还在珠海成了家,让他能够时不时停下来,换一种角度去欣赏和思考人生。
  中国最早的第一代超级摩托车赛手,除了黄世钊已经鲜少有人还在赛场上坚持了。而在采访期间,黄世钊也坦言承认,自己留在赛场上,已经不会太多去考虑成绩的事情。毕竟摩托车比赛相比汽车比赛,更需要体能和专注,在他现在这个年纪再去毫无顾忌的往前冲已经是不可能了。相比摩托车赛手,他更希望自己能够转型成为宣扬正确摩托车文化的一份子。

  在刚刚结束的泛珠秋季赛中,黄世钊以1分的优势险胜对手,并拿下了组别的年度冠军。获奖的他当然很兴奋,其实奖杯数量的增加,真的只是数字上的变化。这份荣誉,对于他来说还是希望能够献给中国摩托车赛事事业的发展。包括做教练、带新人、开培训班、做厂商活动、引导正确和安全的摩托车驾驶文化等,黄世钊现在俨然就是一个摩托车运动的形象代言人。
  安全是前进的根本
  提到正确的摩托车文化,安全的问题不可避免。我问黄世钊,很多摩托车手跟你一样,在赛场上受过很严重的伤,最后还是回到了赛场上继续比赛,这是为什么?他莞尔一笑,琢磨了一下说,“哎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在那个瞬间,我突然觉得那些跑摩托车比赛的车手并非黄世钊口中的“特技运动员”,而是一个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个个还在蹒跚学步的孩子。在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至于为何要用特技运动员来描述自己的职业,黄世钊打了很简单的比喻:“跑摩托车,你的右手就控制着你的生命,危险一直伴随着你,速度越快危险就越大。但是传统的运动,你打个乒乓球,总不会有生命危险吧。”或许是摩托车运动在中国真的太边缘化,所以黄世钊一直在用浅显易懂的道理去给我普及他的摩托观。
  “摩托车比赛看起来危险,但是安全系数远远高于在马路上骑摩托车。”黄世钊强调,赛车场里没有复杂的交通状况,所有赛车都是统一方向前进,车手都训练有素,加上佩戴全身的安全护具,赛车经过专业改装,一切工作都是为了增加他们比赛时的安全性。“所以你看看,摩托车赛摔车经常有,很多时候还很吓人,但是鲜少听到有人在比赛中丢了性命。” 我们经常在摩托车比赛中看到车手摔车后,起来拍拍屁股扶起赛车继续跑比赛的画面。因为在摔车后,车手会直接跟地面接触,所以皮质的全身护具就是救命法宝。
  但是黄世钊很快又补充:“安全,但是也不能乱来,新人上来就骑大排量的Superbike,肯定是要摔的。”想要接触摩托车运动,还是得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所有的赛车运动都一样。“没接触过摩托车的朋友,可以先去试试初级的125cc或者弯梁车,感受一下摩托车的骑法和速度感。”黄世钊透露,如果能够顺利完成上述的课程和项目,再去想Superbike也不迟。一方面,进入到大排量的世界后,无论是技术还是花费都要上到新的台阶上,还要花大量的精力在这上面。
  “赛车没有天才,你不教他,他不可能天生就会开赛车。”在寓教于乐的过程中,黄世钊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教条。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教会他骑车,不如教会他去思考如何能够骑好车。“不同的人教学的方式肯定不一样,我会尽可能地根据骑手的情况去改变不同的方式。”在黄世钊的眼里,没有天才车手,只有勤学苦练,学习速度快的优秀车手。

  会骑摩托的邻家大哥哥
  专访前做了不少功课,得知黄世钊或许是个少言不健谈的人,聊下来才得知,他不是少言也并非不健谈,而是率真直性,任何问题你设计得再好,他都会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回答你,并且让你早早想好的下一个问题提前作废——他的答案里已经包括了一切你想了解的内容,简明扼要却又掷地有声,但是半个小时的专访下来却也没有任何冷场。
  如果不做媒体,只是热爱和关注赛车,那么黄世钊就会是我心中的那个“狂拽酷炫”的摩托车手,是中国摩托车运动的图腾。但是专访过后,他却像是隔壁邻家的大哥哥,只是骑车骑得很快,总会先人一步,如果你想跟他一块玩,他会毫不犹豫地微笑着伸出手来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