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贝托,那个骑机车的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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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6年,阿尔贝托出生于西班牙,当年,西班牙爆发了全国性的罢工和学生运动,内战中倔起的政治人物逐渐被技术官僚所代替。同年,弗朗哥在全国实行经济改革,西班牙经济开始起飞。60年代初期,各界反对佛朗哥政权的活动进一步加强。1975年胡安·卡洛斯成为国王后,西班牙开始进行大规模政治改革。1 976年苏亚雷斯就任首相,肩负起从独裁向民主的过渡重任。许多西班牙政治家和知识分子开始结束流亡回到西班牙,西班牙又回到自由、民主的政治气氛中。而这同时,西班牙经济继续发展,已经赶上欧洲其他国家,成为发达的工业国。
  这是阿尔贝托生命中前二十年的国家和社会背景,堪称剧变。有趣的是这个时候的阿尔贝托要说有什么梦想和理想的话,就是想早一点长大,然后有一辆自己的摩托车。后来他进了大学,学法律,过了一年,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专业,便和好朋友赛斯佩一起逃离了爸爸妈妈的家,开始独自生活。他们成立了一个名为卡斯特的工作室,模仿工业化时代工厂的名字,实际上卡斯特是他们所在那个区的区名。和身为画家的赛斯佩一起合作画漫画,这是阿尔贝托的第一份职业。
  也正是在1976这一年,阿尔贝托非常偶然地闯进了摄影的世界。当时跟他一块儿住的朋友有一个摄影工作室,后来这个朋友服兵役去了,摄影工作室还留着。对于20岁的阿尔贝托来说,生活中所有的事物都是新鲜的,他开始拍照,在朋友的工作室里冲洗照片,没几个月,就对这项事业充满了特别的向往。看到自己在街上拍的景物在洗照片的时候重新呈现在眼前,阿尔贝托觉得这就像借助魔力重新又看到了那些消失的时刻,令他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也让他在小小的图片里再次看到他周围的人和事。记忆的枝干2007/重晶石冲印2008/重新冲印47×47c20来岁的时候,阿尔贝托的世界就是一个摇滚乐手的世界,或者说,边缘人群的世界,摇滚乐、酒精、香烟、毒品、飚车、派对狂欢是生活的主要内容,个性的长相、各式各样的装扮和令人难忘的目光是阿尔贝托拍摄取对象的常见特点。没过几年,马德里浪潮(也称马德里“新潮派”文化运动,自70年代末到整个80年代对西班牙影响极大的一次文化运动)爆发了,阿尔贝托和所有年轻人一样,进入了西班牙文化思想最繁荣的时期。甚至,那时候对阿尔贝托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摄影或艺术,虽然他们是艺术家,但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城市里发生的一切。最初创作时,阿尔贝托的作品几乎没有人看过,他自己也不拿给别人去看。
  到1986年的时候,出于谋生等考虑,阿尔贝托的摄影进入职业化,他买了半幅画的照相机和闪光灯,这种相机和以前使用35mm相机完全不一样,要求他拍摄的速度更慢,注视的目光停留的更长,所以他得花更长的时间去关注自己的对象,并思考和认识看到的一切。对于外界来说,当时他已经是西班牙有名的肖像摄影家了,而阿尔贝托自己则认为他不是什么名人,他仍然收入很少,每天忍饥挨饿,出名恐怕也是因为每天都泡在酒吧里,麻烦缠身。在他看来,新浪潮运动就是年轻大思想大进发的时期,并没有明确的政治宣言。阿尔贝托为一些朋友的照片拍摄封面,为一些模特拍摄肖像,当时这些人都是马德里非常有特点和代表性的人群。阿尔贝托不仅仅是作为一个摄影师旁观马德里运动,而是一个直接的参与者,他周围的世界也因此在他的镜头中逐渐显现:他拍过巴塞罗那的廉价小旅馆,这里在有客人的时候当作旅馆,没人的时候就租给妓女拉客,阿尔贝托在那里拍了一些妓女。
  他拍过一张为了当作证据的自拍照,当时在打絮,一群法西斯分子捅了他一刀在腹般淘上,这张照片在巴塞罗那展览后广为流传。
  他拍过佩戴着自己朋友设计的珠宝首饰的模特,后来这张照片成为了杂志上的一张海报,杂志又把海报贴在街上,很多年轻人都把它撕下来带回家贴在自己的房间里,对海报上的女孩有着美好的幻想,他拍过一个骨灰罐,那是一个朋友的骨灰,这个朋友既没有家人,身边也没有任何人,他死了以后阿尔贝托出钱火化了他,然后把骨灰罐放在摩托车上带回了家,陪着那个凰灰罐有8个月的时间;他拍过一个房间。那是他喜欢的一个城市他所住的房间,他经常在这个房间长时间地等待,坐在床上看着镜子里的电话,希望铃声能突然响起,
  他拍过一个名叫桑德森的歌手,他们在马德里成为好朋友,阿尔贝托拍了他很多照片,同时觉得这个人非常的戏剧化,很难抓到一个不在演戏的表情;他拍过一个被谋杀的女性的衬衫,墨西哥的法医自己有一个艺术团体叫做“塞曼夫”,他们把那些被谋杀的女人的衣服收集起来进行展览,有一天他们给阿尔贝托带来一个箱子,装满那样的衣服;他拍过从事性工作的女性,他曾经认识一些色情演员,这些演员给他介绍了很多她们那个世界的人,阿尔贝托同这些人都建立了友谊的关系,为她们拍摄了很多照片,他拍骑在摩托车上的自己,他从小就梦想长大能成为一名摩托车手,一生都骑着摩托车旅行;
  他拍一个朋友的表情,就在他拍摄的时刻,海洛因正在注入这个朋友的静脉;他拍一个正在射精状态的朋友,当时这个朋友到阿尔贝托巴黎的家中,想索要一些女性杂志来协助拍摄这样的照片,但阿尔贝托只有摩托车的杂志,所以这位朋友只好打电话给自己的女朋友们寻求帮助;他拍自己和以前的妻子的照片,当时他们在海边迎接黎明,而她正对他生气;他拍从巴黎家里看出去的景象,那时他长时间躺在床上,所以总是通过窗口来看外面的世界,后来他总说自己是在巴黎学会了如何去注视天空:
  他在委内瑞拉拍过一个名叫弗朗西斯的变性人,他和这个人关系很好,当时这个交性人想拍一张照片——沉静的几分钟。1 9761 986是阿尔贝托摄影生涯的前十年,大多以35毫米胶卷拍摄,是一个相对较私密的系列,朴实地记录了自己生活的世界。1986年后,艺术家的创作风格更加突显,无论是肖像还是风景,都充满极端而又干净的美,阿尔贝托说,“无论是拍人、物体还是风景,都和肖像一样,都需要由我来决定这些东西在画框中的位置,都需要由我去寻找他们存在的意义。”20世纪90年代,阿尔贝托加大了挑战的砝码,在构图和人物的身体扭曲方面,更加极端,他自己说,那是一种迷乱的孤独感。有人问他这个时期很多大型展览都采用他的照片,他本人也获得了很多大奖,这些会不会改变他观察和摄影的方式?阿尔贝托说:“我认为这些奖或者展览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有影响的是人的变化,变化的是我们的眼睛,以及如何去观察和注视。”呆在巴黎的时候,阿尔贝托的人生遇到了一些困难,他在那里治疗肝脏,身体上的状况和生活的改变,令他非常困惑,他迫切需要在内心做一次旅行。于是他和策展人尼古拉斯康巴罗一起审视自己以前的作品,包括最早的作品。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阿尔贝托由于不断注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