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曼的丈夫陈达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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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达邦是著名抗日民族英雄赵一曼的丈夫,此点知之者多多。而陈达邦是中国人民银行第一套人民币券面汉字题写者,却知之者寥寥。
  情定海外 依依惜别
  陈达邦,1900年生于湖南长沙县一书香门第,与任弼时同在长沙求学。他的妹妹陈琮英在长沙一纺织厂工作,由双方父母包办与任弼时定婚。后经组织批准,二人结为夫妻。
  第一次国共合作实现,建立了广州黄埔陆军军官学校,任弼时和陈琮英写信动员陈达邦投身革命。接到妹妹和妹夫的信,陈达邦振奋不已,立志从戎。在湖南党组织的帮助下,考入黄埔军校第六期后于1927年初加入中国共产党。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党组织决定派陈达邦等一批革命意志坚定的青年,赴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马克思主义基本知识。
  1927年秋,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女生队学员赵一曼,同一批青年共产党员离沪赴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
  护送这批赴苏人员的领队为照顾他们的生活、安全和学习,将每10人编为一个小组。赵一曼与陈达邦编在一个小组,陈达邦为组长。
  海浪掀起阵阵惊涛,船体颠簸不止,无法控制生理反映的赵一曼眩晕得胃部抽搐、浑身绵软、眼冒金星、不停呕吐,造成严重脱水。小组长陈达邦主动关心赵一曼,为她递药、端水、擦拭污物、清洗地板、一口一口地喂饭,殷勤抚慰。待赵一曼苏醒时陈又与她聊家常、讲故事,转移和分散她的注意力。
  赵一曼渐渐对乘船航行有所适应,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她开始注意陈达邦:儒雅俊朗,为人热情、诚恳、忠厚,与自己有许多共同语言。陈达邦也渐渐了解了赵一曼,知道她有着与自己差不多的身世和经历——出生富足家庭,为救国救民而脱离家庭,踏上革命道路。
  一路晕船一路病的赵一曼,对一路照顾一路关怀的陈达邦十分感激,在她心灵里由衷地萌发了好感。陈达邦一如既往地对赵一曼热情、敬重。他们间谁也没有吐露的情感,一点一点地在他们心底沉淀、升华。
  经过艰苦航行,赵一曼和陈达邦等来到莫斯科,进入中山大学校园。
  开学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赵一曼怀揣课本,独自来到操场一角的白桦树下,背诵俄语。
  “哟,真用功呢!”熟悉的声音传来,吓了一跳的赵一曼循声望去,陈达邦笑容可掬地迎面走来。不假思索的赵一曼回答:“笨鸟先飞嘛!我的功课掉队啦。”陈达邦热情相邀:“来,我提问,你回答,检验检验你复习的效果吧。”赵一曼取一定距离,面对陈达邦席地而坐。
  开学以来紧张的学习生活,难得有这样轻松的机会。逐渐,他们的谈话从书本转移到家乡趣闻、风土人情、亲人轶事、个人经历、理想抱负。
  1928年的春天悄悄来到中山大学校园,绿叶初吐,花儿含苞,春意盎然。收到约会字条的陈达邦迈进花园,赵一曼突然从假山后跳出来,陈达邦忙扶着她侧歪的身体问:“有事吗?这么神秘!”“我决定——我们结婚。”赵一曼郑重、严肃地向陈达邦宣布。“你……说什么?”异常吃惊的陈达邦结结巴巴地问。“对,你和我结婚。”赵一曼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
  收敛起严肃的面容,赵一曼柔情似水地对愣愣发呆的陈达邦说:“我知道,你认为我轻率。不,我是慎重考虑了的。我觉得眼下我们需要的不是恋爱,而是学习,是更好地完成党和人民交给我们的学习任务。为了摆脱烦恼、痛苦与折磨,我作出了这样的选择和决定。”
  陈达邦接受了赵一曼的爱,在春光明媚的1928年4月,经中共旅莫支部批准,陈达邦与赵一曼举行了简朴而热烈的婚礼。
  一天,学校组织中国留学生参观苏联历史博物馆。陈达邦拉着赵一曼仔细观察展品,不时地在小本本上记着什么,小声地交谈着……赵一曼突然感到头晕,眼前金花四溅,一个踉跄险些撞在展柜上。陈达邦扶她坐下:“怎么啦?”“有点儿不舒服。”紧闭双眼的赵一曼吃力地回答。陈达邦摸摸她的头:发烫,细汗濛濛。急切地说:“休息会儿,回家吧!”赵一曼强打精神坚定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参观完再走吧。”
  回到宿舍,陈达邦打来热水,为赵一曼擦脸洗脚,扶她躺下,然后去校医务室取来药,照顾她服下后说:“躺着,好好休息,我为你请病假。”
  下课后急切奔回寝室的陈达邦,见妻子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生气而心疼地说:“一曼,要爱惜身体呀!”说着夺下她手中的笔。她辩解:“快期末考试了,能不复习吗?”接连咳嗽迫使她无法把话讲完。他忙给她递上开水,捶着背。他凝视着脖子胀红、脸庞苍白的妻子心酸地说:“学校批准你去海滨疗养,不能再推了!”赵一曼天真地说:“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什么条件?”“有时我坚持不了上课,你要辅导我。如果期末考试成绩优良,我就去,否则……”“好,一言为定。”陈达邦“啪”地与赵一曼击掌为誓。
  转眼,秋天到了,陈达邦十分惦念在海滨疗养的妻子赵一曼。他洗涤好妻子的秋衣,买上几种她喜欢的水果、糕点,准备去海滨。突然房门开启,笑容满面、精神焕发的赵一曼站在眼前。赵一曼迈进屋见桌上的旅行包:“哟,要去旅游?”陈达邦解释:“准备到海滨看你。”她拍打着胸脯:“康复了,快开学了,能不回来?”“真的好了?”他疑惑地问。“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知道。可是,没学到本领,怎么向党和祖国人民交待呢!”赵一曼一席话使陈达邦相信和理解妻子。
  新学期开始了,赵一曼全身心投入紧张有序的学习生活中。虽有陈达邦全力照顾,但她咳嗽的疾病仍久治不愈。赵一曼只好走进校医务室。全面体检后老医生说:“你怀孕了,肺病加重,需要静心休养。”赵一曼跑回小屋,一头扑在被子上放声大哭。
  下课回到家的陈达邦见状,急问:“怎么啦?一曼!”“怎么啦?你看看吧!”赵一曼抹着眼泪甩出诊断书。他看诊断书后无语地在小屋里踱来踱去。
  面容憔悴的赵一曼从床上坐起,用手指梳理着蓬乱的头发,央求着说:“你去上课吧!”陈达邦不语。赵一曼大声吼道:“喂,上课了!”犹如大梦初醒的陈达邦默默地走到床前,为妻子擦去泪痕、理顺乱发。噙在眼眶里的泪水如决堤似地往下泻,阳刚十足的男子汉服从了妻子,轻轻地走出小屋。
  陈达邦从街上买来苹果,赵一曼轻声问:“你没去上课?”“你病了,我应该护理。”赵一曼激动了,说:“陈达邦同志,我们是夫妻,是同志,是中国共产党党员。我们应对党负责、对人民负责。我上不了课,你也不去上课,两个人都荒废了学业,怎么对得起党和人民!”泪珠从陈达邦忧伤的眼眶里滚落,赵一曼替他拭去泪滴,递上课本,为他提直衣领,拉平下摆,满怀希望地说:“专心听讲,回来辅导我呀!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陈达邦扶妻子躺下,缓缓离去。
  学校的精心治疗和丈夫的百般体贴,赵一曼的病情有所好转。但莫斯科的冬天氧气稀薄,气候寒冷,环境对于怀孕、患肺病的她更加不利。
  赵一曼下定决心迈进中共旅莫支部办公室。支部书记认真听取她的汇报后犹豫地问:“你的身体……”她说:“没什么,主要是怀孕了。不适应这里的严寒气候,常犯病,不但自己坚持不了学习,而且还影响陈达邦……我请求回国做些实际工作。”“是啊,国内革命形势迅速发展,是需要大批干部的。你的请求,我们请示国内党组织后再作决定。”支书说着送她来到门口,她握住支书的手恳求:“希望党组织批准我的申请!”
  陈达邦见她回来,问:“一个人去哪儿了?真让我担心!”“去中共旅莫支部了。”她将递交回国申请的事讲了,他坚定地说:“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一个人回去!”她将一大堆理由说完,他还是坚持己见:“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她心平气和地回答:“这不是和你商量吗?”“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回国吧。”她截住他的话头:“不,你身体好,应留下学习。”他发火了,由于紧张与焦虑而难于表达。她扑进他怀里温情脉脉地说:“你以为我舍得离开你吗?达邦!你多学些知识,是我们共同事业的需要呀!”情绪有所调整的陈达邦说:“你身体差,有孕在身,不能没有我的照顾,这是我作为丈夫、父亲的责任!”“你放心,怀孕生孩子是女性的本能,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