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性战士,钢铁汉

北疆雪国,滴汗成冰,训练场上,浓烟滚滚。一场战斗即将“打响”,一群“全副武装”的森林消防员,手中拿着各式“武器”,防护罩和眼镜上,满是冰霜与身体散发热量交融出的“包浆”,只有眼睛那稍清晰,约50米长的“火线”,很快被彻底“歼灭”,“1分05秒,成绩良好”,“161,161,第六遍了,可以带回休整了,‘家底’快让你小子烧没了,”对讲机里传出声音,第一个冲到终点的消防员身影瘦小却灵巧,冲着距训练场百米远宿舍楼挥舞着手,“不行,大队长,不达优秀不休息,再来一遍,架草,准备点火……”,于建彬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杀伤力”,“这小子,就是狠,狼性十足”。

这小个子是黑龙江省森林消防总队大兴安岭地区支队图强大队班长——汪显宁,参加救援工作11年,荣立二等功2次、三等功1次,曾被武警部队和原森林部队评为“优秀士官”“绿色卫士”“十大军事训练标兵”,荣誉的背后,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付出和磨难经历。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这是汪显宁的座右铭,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新兵时的汪显宁身体素质属于中下水平,五公里是他的“软肋”之一,零下30多度,训练时他“负重前行”,额外再加个三公里;由于不适应气候,手、脸、耳朵生了冻疮,训练完手套和患处“亲密接触”,战友帮他取下来,原本结痂的地方又裂开了口子,疼的汪显宁龇牙咧嘴;器械也是汪显宁“飞升”的“绊脚石”,手磨出了血泡,抓不住杠,他让战友用背包绳把手绑杠上,一吊至少半小时,吃饭时筷子都抓不住,只能靠战友“喂”,从那时起汪显宁多了个绰号——“拼命三郎”。汪显宁用血性和坚韧拨开了“迷雾”,也换来了“春天”,新训结考,汪显宁综合成绩名列前茅,并被通报嘉奖,这只“菜鸟”正成长为“猎鹰”。

“人活一口气”,是汪显宁经常挂嘴边的话,“不仅要争气,还得有气势”,汪显宁曾当过一年多司务长,再忙也会抽空到器械场上“活动筋骨”,“呦,这不是‘退居二线’的汪班长吗,账本摸多了,器械生疏了吧”一个新晋班长带着全班训练单杠,故意调侃到,“是啊,手痒痒了,连个对手都找不到,无敌是多么寂寞,”面对“挑衅”汪显宁笑道,“咋滴,咱俩切磋下呀”,新班长“上钩”了,“单杠卷身上,一个班一起上吧,输的请客”,几个回合下来,“退居二线”的汪班长做了108个,新班长加7个人一共98个,输的心服口服,当晚,新班长提着一袋好吃的钻进了司务长室。

当人变得越来越强时,生活给他出的“题”也随之加难。2015年9月原森林部队首届军事训练能手比武“打响”,汪显宁代表支队前往总队集训,第一天,10公里负重考核,汪显宁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刚以16分04秒的成绩,打破了支队武装五公里记录,但现实很快就给了他“当头一棒”,集训队在负重二十公斤基础上,又送上一对5公斤的沙袋“礼包”,汪显宁才隐隐感到“鸭梨山大”,考核结束,面对“高手如云”的集训队,汪显宁拿了个倒数第五。不服输的汪显宁,开启了“魔鬼训练”模式,在原先25公斤的基础上,往背囊里加一个5公斤的哑铃;两个月,汪显宁的体重从124斤骤降到108,又从108窜到111,纯增肌3斤,体脂率达到8.3%,后背也被哑铃硌裂愈合,再裂再愈合……

苦心人,天不负。在那次比武中,汪显宁取得10个科目总分第一名的好成绩,荣膺“十大军事训练标兵”,记二等功一次。

汪显宁训练是把好手,完成任务也不含糊。2010年,大兴安岭呼中发生特大雷击火灾,当时在教导队集训的汪显宁和战友们连夜上了火场,奉命“阻击”火头之一,连续46个小时的鏖战,火魔被彻底“歼灭”;这时又接到合围的命令,略作调整后,大家开拔奔赴新火场坐标点,马尾松越来越密,偶尔碰到一两棵老树,粗壮的树干仿佛在“怒视”他们,山越爬越陡,除了行军碰到松针的“沙沙”声,夜出奇的静,凌晨三点多,天已经朦胧亮了,突然四周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近,汪显宁敏锐的察觉到“杀气”来袭,“副参谋长,我们可能被火包围了”,“快,爬上那棵大树观察情况”林洪友迅速下了命令,汪显宁“蹭蹭蹭”几下就爬到树腰,四周全是中高强度地表火,豆大的汗珠从汪显宁额头上冒出,突然他发现了一块“救命稻草”,“西北处有一块刚烧出的火烧迹地,大家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快,跟我来”,汪显宁此时觉得“时间就是生命”还能用在这个时候,绣花针般的松针在脸上划了许多小口子,也不觉得疼;终于,他们成功避险,撤到火烧迹地,夜晚气温降到零度上下,此时防火服已经汗透,刚要松口气,一阵钻心的痛从脚下传来,汪显宁用腳搓了搓表层的灰,下面还“藏”着地下炭火,来不及多想,被迫进行“战略转移”,边跑边跳,外人看来一定是“滑稽”的一幕,个中滋味只有汪显宁等人知道。

现在是支队长的林洪友对“小个头”的汪显宁印象深刻,“支队还有好几个汪显宁式的好班长,在训练、管理上能独当一面,下一步我们会充分为他们搭建平台,提供机会,特别是在培养我们新招录的森林消防员上下功夫,多多带出“汪氏”消防员,为应急救援事业注入新鲜血液”。

同样的“险情”,不止一次上演。距成为真正的“山里通,活地图,铁脚板”汪显宁还差一步;2018年5月,汪显宁所在中队执勤点龙河管护区发生森林火灾,此地山高坡陡、荆棘丛生、偃松连片,1公里的直线距离,硬生生“爬”了近5个小时,2米多高的火焰吐着“火舌”,仿佛在向他们“示威”,已经是“绿色卫士”的汪显宁没有多想,带着6名灭火机手,冲了上去,连续17个小时的奋战,林火的嚣张气焰被彻底打击。“啊……”灭火结束汪显宁取防护镜时,因时间太久镜框边缘已嵌到脸部的皮肤里,留下一道深深的印子,额头上的汗滴下来,火辣辣的疼,长时间的高温炙烤,隔着防护镜,眼睛周围,也长了几个小水泡。

这次火情紧急,汪显宁来不及和妻子李茂琴发个信息就进山了,山里没信号,四天不见踪影,一个信息都没有,李茂琴真生气了,和汪显宁认识到结婚4年来,她从没来过驻地,不是不愿意,是不想添麻烦,孩子出生不到一年,基本都是她照顾,附近不知情的人都在“议论”她未婚就带孩子。第5天,汪显宁下来第一个给妻子打电话道歉,李茂琴并没有给他机会。

两天没有理汪显宁,李茂琴的“气”似乎快消了,只是她还在“故意”僵持,直到用手机在森林消防局公众号上看到火灾新闻报道,照片上的汪显宁又“黑”又瘦,双眼通红,李茂琴鼻头一酸,立即给汪显宁拨电话过去:“老公,你回来吧,咱不干了行不行,能平平安安守在我和孩子身边就行。”汪显宁听了心里五味杂陈,抬起头望向天花板,房顶的花纹逐渐模糊又慢慢清晰,汪显宁知道妻子担心自己,“媳妇儿,知道你担心我,以后参加任务,会保护好自己,有事提前告诉你;但我入伍到现在受党和单位培养11年,可以说没有单位就没有现在的我,这个时候离开就是当了‘逃兵’,一个对单位都不忠的男人,你还会喜欢吗”,李茂琴“妥协”了;后来汪显宁坦言,那天确实有些动摇了,转念一想,自己11年来始终跟着队伍走,从壮大到转制改革未曾掉队,“做人得常怀感恩之心,无论是对党、单位还是家人都应如此”这是支队政委苏国明在一次党课中讲到的,汪显宁觉得有道理,就记在心里,并始终坚守这一原则。

图1:照片拍摄于2018年5月份汪显宁在扑救完龙河管护区森林火灾后,因为连续奋战,他眼睛通红,护目镜在脸上勒出了一道印子,眼睛周边因高温炙烤,多了几个小水泡。

图2:背部疤痕好了又伤

图3:汪显宁带队夜间灭火

(文/于珂 摄影/张欢欢 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