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梦晶， 曾嘉莹， 许余玲， 金 辉
（东南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南京 210009）
实验室是实践教学、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的重要基地［1］。近年来，高校实验室火灾、爆炸、中毒、环境污染事故频发，影响实验人员的生命健康、公共卫生及财产安全［2］。实验室的主体是学生，目前高校扩招导致学生人数增多，且学生流动性大，加大了安全管理的难度。实验项目多为探索性实验，实验条件变化多，实验室化学试剂种类繁多且实验室设备操作复杂，多种因素致使实验室的危险性大大增加。海因里希首先提出了事故因果连锁论，认为事故的发生是由于人的不安全行为和物的不安全状态［3］。其中，人的不安全行为是事故发生最主要的原因，约占事故总数89.8%［3］。而健全的实验室安全管理制度可很大程度消除人的不安全行为和物的不安全状态，有效保障实验室安全。6S管理是对人员、仪器设备、材料、方法等要素进行合理配置和优化组合的一种较为先进的现场管理理念。它提出全生命周期持续改善综合管理的工作思路，是一种精益思维的安全文化。
目前，高校正逐步推广实验室安全准入制度，清华大学构建以安全准入为核心的实验室安全管理信息化系统［4］，北京科技大学建立分层次全过程实验室安全准入制度［3］，常州大学构建化工类实验室安全准入制度［5］。但目前高校实验室安全准入制度并不健全，且进入实验室后缺乏长效监管和准出管理。过程安全管理要素提出，要保障安全，除了建立准入制度外，需加强过程管理和准出制度，实现闭环管理。公共卫生学院建立并实施了实验室安全准入、出制度，“高门槛进，全程监督，高门槛出”，有效保障实验室安全。
1.1 国家政策导向
“教育部关于加强高校实验室安全工作的意见（教技函〔2019〕36号）”中指出“实验室对所开展的教学科研活动要进行风险评估，并建立实验室人员安全准入和实验过程管理机制”。“高等学校实验室安全检查项目表（2019）”提出学院需要“建有学科特色的实验室安全管理制度，包含院系的安全检查、值班值日、实验风险评估、实验室准入、应急预案、安全培训等管理制度”。“江苏高等学校实验室安全工作规程（试行）（苏教科〔2019〕1号）”提出“高等学校要建立全员实验室安全准入制度，凡进入实验室的人员必须进行危险源安全知识、安全技能、操作规范等相关培训”“高等学校要根据实验室的任务与学科专业特点，建立实验室安全的全生命周期管理体系和实验室安全物品的采购、存储、使用、处置等全流程安全监控制度”。职业健康安全管理体系规范（GB/T28001）中提出“组织应建立并保持程序，以持续进行危险源辨识，风险评价和实施必要的控制措施”。
1.2 实验室现状
（1）实验室准入机制不健全。①实验室安全准入培训理论知识不完善，忽略对师生风险评估水平的培训。目前大多数高校准入认证仅限于对知识能力的认证，并没有涉及到风险认识水平的认证，而近年来高校发生的多起实验室安全事故，均与对风险认识不足有关［4］。②不重视实验室安全技能培训。学生在通过安全理论考核进入实验室后，实验操作中仍然会犯各种错误，而这些人为错误正是实验室安全事故的主要原因［6］。同时其处理实验室安全突发事件的应急处置能力有待提高［7］。③缺乏实验项目的风险评估。进入实验室前，未提交实验项目风险评估报告，导致师生不能很好识别实验过程中所存在的风险以及所需的风险控制措施和应急措施。
（2）实验室过程管理制度松懈。很多高校都建立了实验室安全准入制度，但是缺少对进入实验室后实验的过程管理和准出管理。由于缺乏全程监督，实验室一线人员在“高门槛”获取进入实验室的权限后便放松警惕，在实验室实验操作中并未严格按照实验室规章制度和标准操作流程SOP进行。
（3）实验室准出机制缺乏。不管是对实验室人员，还是仪器设备和物料，国内高校普遍缺乏实验室准出机制，没有实现管理的闭环。其关键还是对“人”的准出机制缺乏，教师退休或者学生毕业离开实验室时也没有完成仪器设备和物料的交接，长年累积，导致实验室存放有大量无人认领的试剂和样品等，占用空间且危险性高，由于危险性未知导致处理困难；
仪器设备的使用状态也不能得到保证导致后面的实验室人员无法使用。
2.1 健全实验室安全责任体系
健全的安全责任体系是建立实验室安全准入准出制度的基础。根据教育部和学校文件精神，学院实施“学院-学科系-课题组-实验室-实验操作人员”5级分级管理体系，层层签订安全责任书到所属每一个实验操作人员。责任体系网络有变动时保证及时更新。明确各级实验体系安全负责人的职责，切实贯彻东南大学“以人为本、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综合治理”的方针，根据“谁使用、谁负责，谁主管、谁负责”的原则，落实分级负责制。
2.2 完善实验室安全管理制度
完善实验室安全管理制度是建立实验室安全准入准出制度的依据。学院从2017年开始推行实验室6S管理：整理（SEIRI）、整顿（SEITON）、清扫（SEISO）、清洁（SEIKETSU）、安全（SECURITY）、素养（SHITSUKE）。吉林大学将节约（Save）加入6S管理实施7S管理［8］。其本质都以“安全”为目的。学院编制《东南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实验室6S管理制度》，包括根据上级文件要求编制的符合学院管理需要的所有实验室管理制度。2019年学院增加了“东南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实验室风险管理制度”（见图1）。
实验室安全准入制度是对人员专业资格的认证。应该包括两个部分：知识能力认证和风险认识水平认证。知识能力的认证通过实验安全理论实践教育和考核完成；
风险认识水平认证通过实验安全理论教育和撰写实验安全风险评估报告完成（见图2）。
3.1 建立多元化的实验室安全教育的形式
公共学院实验室安全教育形式包括实验室安全培训、实验室安全课程、实验室专项培训、实验室安全类的本科生科研训练计划4个部分。
（1）实验室安全培训。依托“东南大学安全培训及考核系统”进行实验室安全线上培训［9］。包括校级考试和院系考试两个部分。校级考试主要是实验室安全基础知识。院系级考试则结合了学科特点和学院管理实验室的日常经验，有针对性地对学生进行实验室安全培训。
（2）实验室安全课程。公共卫生学院一共开设了2门关于实验室安全的必修课。面向大一学生开设“公共卫生基本技能训练（实验基本训练）”；
面向研一学生开设“预防医学高级实验技术与实践”。这2门课程着重介绍我国高校和科研院所实验室安全现状、学习公共卫生学院专业实验课程之前应掌握的实验室基本要求和各种实验基本技能，提高学生的实验室安全知识素养和安全意识，培养学生扎实的实验基本操作技能。
（3）实验室专项培训。在实验过程中，有一部分学生需要使用特种设备和大型仪器。按照国家和学校文件规定，特种设备和大型仪器必须持证上岗。学院组织大型仪器培训考核；
鼓励教师考取管理人员许可证，学生考取操作人员许可证，如实验动物从业人员岗位证书和特种设备作业人员证。
（4）实验室安全类的本科生科研训练计划。学院从2017年开始每年鼓励实验室安全类的本科生科研训练计划（SRTP）申报，学院目前已申请“教学实验中心构建6S管理”“基于实验室6S管理的教学实验中心智慧化建设”“医学实验室安全准入体系建设”等多项SRTP项目申报。学生以他们容易接受的生动易懂的方式撰写实验室安全专题短文和拍摄实验室安全短视频在学院官网和官微上同步发行；
将实验室所有化学品的“化学品安全技术说明书（MSDS）”制作成“二维码”张贴在试剂瓶上，扫码即能查看，方便快捷；
建立有针对性的医学类的实验室安全考核题库。
3.2 完善实验室安全教育的内容
除了传统的知识能力培训，对风险认识水平，国家法律法规和实验室规章制度等进行培训，主要包括国家法律法规，实验室安全规章制度，实验室基本安全知识，实验动物安全，基础操作安全，生物实验室安全，化学试剂与实验药品安全，特种设备安全，常见仪器安全，放射实验安全，实验室废弃物安全以及风险评估。
3.3 撰写实验安全风险评估报告
实验室人员在完成实验室考核，签订安全承诺书之后，需完成“实验室安全风险评估报告”，经导师、实验室安全负责人、院系负责人审核通过后方可授权实验室门禁卡权限进入实验室。为了更好撰写风险评估报告，在之前的实验室安全培训中已对风险识别水平进行培训。撰写风险评估报告有利于全面识别安全风险，使实验人员主动掌握实验室安全知识，提高实验室人员的安全意识，完善实验室管理制度、风险控制措施和应急预案。同时可以在实验室开始前建立标准操作流程SOP，为后续实验室现场管理提供依据。按照“公共卫生学院实验室风险管理体系”规定，实验室安全风险评估报告主要包括分解实验步骤、风险识别、风险分析、风险评价、风险控制、定期评审6个步骤。
（1）分解实验步骤。按照先后顺序正确的列出实验项目的操作步骤，建立标准化操作流程。
（2）风险识别。识别每个实验步骤的潜在危害和后果。风险识别是发现、列举和描述风险要素的过程。根据收集到的信息，对可能发生的风险进行全面识别，包括危险源、事件、产生的原因及潜在后果等［10］。根据《生产过程危险和有害因素分类与代码》（GB13861-2009），结合实验项目具体情况，将实验中的危险和有害因素分为“人的因素”“物的因素”“环境因素”和“管理因素”［11］。
（3）风险分析。风险分析是在识别的基础上增进对风险的理解，主要对风险发生的可能性和严重性进行描述。
（4）风险评价。根据风险分析结果对风险进行等级划分。对不能接受的固有风险采取有效的控制措施后重新评价残余风险。根据《风险管理风险评估技术》（GB/T27921-2011），采用风险矩阵作为风险评价方法，根据风险发生的可能性和严重性划分风险等级［12］。将风险等级分为“蓝”“黄”“橙”“红”4级，进行风险分级管控。
（5）风险控制。选择执行一种或多种改变风险的措施，将残余风险等级降至可接受。实验室风险控制原则包括消除危害、替换危害、工程控制和减少暴露。在实际分析时将风险控制措施分为实验室现有控制措施和需新增的控制措施两部分。为了保证风险控制措施有效运行，采取风险控制措施后，还需对其有效性进行评价，再根据固有风险和控制措施有效性评价残余风险。
（6）定期评审。风险评估是一个动态的过程，随着实验项目的不断进行，需要定期进行监督审查，若发现实验步骤、危险源、风险控制措施有效性等有所改变，要重新进行评估［13］。
3.4 注重实验室安全技能培训
要实现从“知道”到“会做”的过程，就要借助于实验室安全技能培训，包括正常实验安全技能的培训和异常情况的处理技能培训（应急处置能力）。学校实验室与设备管理处和保卫处每年会定期组织联合应急演练，如消防安全、创伤急救。学院2019年建成“公共卫生应急平台”，组织学生进行有专业特色实验室安全实践教育，作为上述2门实验室安全必修课程的一部分。平台以训练各项实验基本操作技能、个体防护技能、安全防护设施操作技能、急救技能为基础，进而培养熟练应对各类实验室安全事故的能力，最终让学生能够有效应对各种未知状况。
建立实验室准出制度是实验室一线人员管理最后的闭环工作。符合6S管理的全生命周期持续改善综合管理的工作思路。学生实验结束时，需要提交“实验室准出申请”，经导师、实验室安全员、学院负责人审核结束后方可离开实验室。申请内容包括化学品、仪器设备、实验样本、实验数据、各类系统权限和门禁权限等。
（1）加强化学品管理。由于财务报销的限制，实验室人员应严格按照“化学品采购与管理系统（含生物试剂）”的采购流程，但在离开实验室是由于没有硬性约束，往往对自己使用的化学品不进行任何处理和交接，留下了安全隐患。学院准出制度规定：自配试剂、过期试剂、废液和空试剂瓶等实验室废弃物按学校规定统一打包处理；
未用完的普通化学品、一般危险化学品和生物试剂列出的名称、数量、储存地点和交接人；
未用完的管制类化学品需按规定实行“五双”管理（双人验收、双人保管、双人领取、双把锁、双本账）。
（2）加强仪器设备管理。大型仪器平台费用及时结清；
高压灭菌锅和气体钢瓶等特种设备需确实使用状态（良好、损坏或带报废）；
教师退休时名下的仪器设备和软件资产清查完毕（报废或者变更负责人）。
（3）完成实验样本、材料和实验数据的交接。清理不需要的实验样本和材料；
需要交接实验样本和材料填写数量、储存地点和交接人。自行拷贝并清除电脑中储存的实验数据。
（4）注销系统权限和门禁权限。注销化学品采购与管理系统、大型设备共享平台、仪器设备及软件管理平台实验、材料采购与管理系统、门禁系统等的平台权限。实验室准入准出流程（见图3）。
5.1 落实实验室安全自查和检查制度
要确保实验室准入准出制度顺利实施，必须加强实验室安全检查。学院成立实验室安全工作领导小组，负责发现和查明各种危险和隐患，督促整改，监督各项安全规章制度的实施。安全巡查采取多种检查形式相结合原则，包括学校大检查、节假日前、专项、每月检查和学科系自查（每周不少于1次）。学院对查出的实验室安全隐患及时向各学科系发放整改通知书，要求限期整改。学院实验室安全工作小组组织复查，重视实验室安全隐患整改，完成检查的闭环工作。
5.2 建立奖惩机制
建立合理的奖惩机制，有利于实验室准入准出制度的推行［14］。在学院考核中，实验室安全工作作为教师、实验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岗位评聘、晋职晋级、研究生招生、年度考核、评奖评优的重要指标之一。同时，实验室安全工作也作为学生评奖评优的重要指标之一。
5.3 建设信息化平台
信息化平台是实验室安全准入准出制度实施的有力保障，能够有效提高实验室安全管理水平［15］。学院依托学校建立的各类实验室信息化平台和门禁系统/监控系统/报警系统顺利推行实验室准入准出制度。
（1）实验室安全培训及考核平台。系统包括学校和院系考试系统两个部分。两个部分均需要完成签署安全承诺书、在线学习、在线考试3个流程。实验人员考试合格后可打印“东南大学实验室安全考试合格证书”。院系后台管理人员可在院系考核系统中添加有针对性和学院特色的院系安全制度、院系安全培训资料、院系安全承诺书和院系安全考核题库。在学校统一管理的基础上给学院自主培训和考核的权限。
（2）化学品采购与管理平台（含生物试剂）。平台采购类目包括管制类化学品、一般危险化学品、普通化学品、气体和生物试剂。平台采购方式包括平台进驻厂家采购或自购后于平台备案（仅限于普通化学品、气体和生物试剂）。平台采购产品出厂自带二维码，自购产品在平台备案后自动生成二维码。用户在“收货、使用、废弃”时均需扫码登记。实现了化学品和生物试剂从出厂到废弃全生命周期的全程化综合管理。学生登录购买需要教师进行授权。
（3）实验材料采购与管理平台。平台采购类目包括实验耗材、低值设备、仪器配件更新和元器件。平台采购方式包括平台进驻厂家采购或自购后于平台备案。采购的材料可在个人中心进行使用管理，使用完的材料需及时进行出库登记，若材料达到一定数量未及时出库会影响新材料的购买。
（4）大型设备共享平台。学校单价大于（含）40万元的仪器设备均纳入大型仪器设备共享平台管理，对校内外进行共享。实验人员可通过此平台进行大型仪器的预约和费用的结算。学生使用此平台预约使用仪器需要教师进行授权。
（5）仪器设备及软件管理平台。教师按照规定建账的资产均可以通过平台查询。通过平台，可对自己名下的资产查询和管理。当存放地点和使用人等信息改变时，可及时修改。当仪器设备及软件损坏和修复价值或者老旧到达报废年限时可申请报废流程。
（6）门禁系统/监控系统/报警系统。通过门禁系统可以有效管理实验人员，其准入、出后台均有记录。监控系统既可管理进入实验室后的实验人员，又对易制毒易制爆危化品有效管理。报警系统包括消防和易制毒易制爆危化品报警系统，直接连接保卫处。三者结合可以有效实现实验人员的全程管理。
公共卫生学院从2017年开始推行实验室准入和准出制度，2019年将风险评估纳入准入制度。每年本科生加研究生的线上培训考核和线下课程考核通过率为100%。2016年教育部实验室安全检查中，学院的实验室安全管理得到专家组充分肯定。从2015开始，学院连续6年获得“东南大学综合治理先进单位”；
2019年东南大学第一届“实验室安全工作交流研讨会”在我院召开，学校对我院实验室管理工作充分肯定。
实验室安全准入准出制度符合6S管理体系提出全生命周期持续改善综合管理的工作思路。公共卫生学院实验室准入准出制度健全了实验室准入制度，包括完善实验室安全教育与考核，撰写实验安全风险评估报告和注重实验室安全实践。除此之外，还加强了实验室现场管理制度和建立实验室准出制度。学生是实验室的主体，做好学生的准入工作和过程管理可以有效保障实验室的安全，遏制实验室安全事故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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