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决结婚


  1 山村 日
  
  虚淡的镜头,仿佛是白绿相间的水墨画。隐约间可以看到,这是刚刚长出嫩芽的一排垂柳枝在风中轻轻摇动。(演职人员字幕)
  “哐啷”一声锣响,垂柳巨晃,两只白鹭惊慌地扑出画面飞上天空。
  一个男人粗声大气地喊叫:“三下乡了哦——三下乡了——”声音随画面的流动渐变渐小。
  镜头跟着“嘤嘤”飞行的白鹭鸟瞰香河村,山坡、河流、桃花林、田园、村庄……飞行的鸽子消失在一幢二层楼房的背后。
  村道上,一群小孩子举着纸风车,嘻嘻哈哈在村中心的村道上奔跑着,追赶一个滚铁环的男孩子,从大树的一侧跑过去……
  大树下,一对男女青年正在热烈地亲吻。一个老人赶着鸭子过来,两个青年迅速分开,然后骑上摩托车向村内驶去,老人向骑摩托车的青年招手,却被一辆驶过来的文艺团体的演出车挡住了……
  演出车出画,女青年亚平跑过来,身后跟着西装革履的胡小扬,胡小扬追着亚平想说什么,却跟骑车奔来的大喇叭撞在了一起……
  何枫南的摩托车驶入画面,向前奔去,三歪子站在路边把一瓶啤酒往嘴里倒。在何枫南的前方,喇叭声、鞭炮声大作,一个披红挂彩的结婚车队驶来,轿车、小轻卡、摩托车掺杂不齐,车队两边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突然,一个很大的写着双喜字的红色气球从车队背后升起来,在空中“嘭”的一声炸开了,五彩缤纷的彩纸像雾一样喷散出去。(字幕结束)
  出片名:判决结婚
  
  2 何枫南家 日
  
  一幢二层小楼,太阳正从屋后树干中升起。树干上,一对鸟儿偎在一起啾啾叫着。
  一件淡红色的睡衣从空中飘落下来。睡衣落下之后,出现一个洞开的窗口,一些脏衣服正从窗口向外飞,男人的、女人的,上衣、裤子、女人的胸罩……
  一只男人的大手抓着衣服,胡乱地向窗外的楼下扔,一件接一件,没完没了。扔衣服的男人是何枫南(30岁),他衣着邋遢,扎着围布,一脸的狼狈,头发很长很乱,一只手蒙住嘴,一边扔一边喃喃自语:“哎哟,这脏的,臭的,我这是倒哪八辈子霉了……”
  屋子里很乱,桌子上杯盘狼藉。电视里正播放节目,何枫南心烦,“啪”一下关了。
  床上,躺着何枫南的爱人王雪雨(植物人),她二十八九的样子,一双秀目睁着,却没有一点光彩。床边上堆满了要洗的脏衣物。
  何枫南拍拍王雪雨的脸:“哎,你就不能醒醒,你就这样睡一辈子?”
  画外男孩子的声音:“哎,枫南叔——哎,何枫南叔——”
  何枫南正把一个大被单抓起来,用力扔向窗口,听到叫声,想收住手,可是晚了,被单飞了出去,他急忙跑到窗口,向外张望。
  
  3 何枫南家楼下 日
  
  院子里,小框子,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仰着脸喘息着冲楼上叫:“哎——枫南……”“叔”字还没出口,脏兮兮的被单飘了下来,正好罩在小男孩儿的头上。
  楼上的窗口,何枫南伸出头:“叫叫叫,一大早的,啥事儿?”
  小框子慌忙将脏被单从头上扯下来:“哎呀,表叔,这都是什么味儿呀?”
  何枫南看见一脸狼狈的小框子,呵呵地笑了:“什么味,这都是植物人的尿味儿。”
  小框子不解地:“啥是植物人?”
  何枫南:“你表婶儿,她就是植物人。”
  小框子听了一激灵,恶心地吐起来,用手拍头发:“呸、呸、呸,我说咋这么臊,表叔,你真缺……缺德。”
  小框子发现院子边上的压水井,跑过去压水,准备洗手冲头。
  何枫南从楼上跑下来,把一桶水倒进压水井里,给小框子压水,小框子洗手冲头。
  何枫南:“小框子,你不上学,跑这儿来做啥?”
  小框子歪着头:“我妈让我来跟你说,她要出去打工了,让你去领你们家的豆豆。”
  何枫南:“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小框子:“你家电话停机了。”
  何枫南一愣:“哦,我都忙晕了,你妈也要出去打工?”
  小框子:“啊,明个儿就走,说是去广东。”
  何枫南心里一凉:“你说,这不是说好了带孩子嘛,怎么说走就走?”
  小框子:“我哪儿知道呀。”
  何枫南颠颠地跑过去,推过摩托车,发动了以后,冲小框子叫:“哎,框子,上车。”
  小框子:“噢。”
  小框子爬上车屁股坐好,调皮地扯起何枫南的衣服擦头发。
  何枫南:“唉、唉,你这是做什么?”
  小框子仰脸得意地大笑,冲何枫南做鬼脸。
  
  4 村口 日
  
  何枫南带着小框子飞快地出村,吓得一群鸭子飞快地扑进水塘子。
  亚平(28岁)骑着摩托车迎面驶来,发现何枫南急忙跳下车,挡在何枫南面前,脸上挂着泪,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何枫楠。
  何枫南:“亚平,你怎么了?”
  亚平哭:“枫南……我……我有话跟你说。”
  何枫南急急地:“有话回头再说吧,我有事,小框子还要上学呢。”
  亚平:“枫南,你上哪儿去?”
  何枫南:“去接豆豆。”
  亚平:“那,你要是走不开,我去帮你接吧?”
  何枫南:“算了,你忙你的事儿吧。”
  “哎?”亚平还想说什么,可是何枫南已加大油门走了,亚平木然地看着何枫南的摩托车远去。
  
  5 何枫南家门口 日
  
  亚平骑车驶来,停下车,朝楼上看。她迟疑了一下,推门走进去,就在这时,亚平的手机响了。
  亚平接电话:“谁呀……哦,是表妹……哦,对呀,也没什么事儿,你不是在第一军医大上学嘛,我就是想请你帮忙问问,我在网上看到第一军医大治疗植物人的事儿……不是,是我的一个邻居,被车撞成植物人了……对对,帮我问问,能不能治好……好、好、好,那回头网上聊啊,好的,好的,谢谢你啊表妹……”
  亚平正欲进门,女青年陈子玲跑过来:“亚平姐,你怎么在这儿?”
  亚平回头:“怎么啦,跑得气喘吁吁的。”
  陈子玲:“姐,不好了,我看见一档子事儿,说了你可别难过。”
  亚平:“什么事呀?你说。”
  陈子玲:“昨天,我看见胡小扬带着一个女孩子回家了,手挽着手,关系可不一般了。”
  亚平无所谓地:“我当什么事儿呢,爱带不带。”
  陈子玲急了:“姐,那你跟他真的要吹呀?”
  亚平拉过陈子玲:“子玲,谢谢你,这事儿我知道了。你陪我上去看看雪雨吧。”
  陈子玲不解地看了一眼亚平:“哦,那行吧。”
  
  6 王雪雨的卧室 日
  
  亚平和陈子玲走到王雷雨的床前。
  亚平呆呆地坐下看着王雪雨,抓起王雪雨的手:“雪雨,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亚平呀……”
  王雪雨没有一点反应。
  陈子玲:“姐,她饭能吃,睁着眼,怎么就不能说话呢?”
  亚平:“她没有记忆,也许没有了思维。”
  陈子玲:“那不就是死了嘛。”
  亚平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流了下来。
  陈子玲看看乱七八糟的屋子:“你说这个何枫南,屋子也不好好收拾,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