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堂会审定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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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斯敦赫曼纪念医院

赫曼纪念医院在盖瑟纳路,不仅是休斯敦火箭的官方运动医学指定医院,同时他们也为休斯敦女子篮球彗星队以及美国曲棍球联盟的休斯敦航空队提供专业医疗服务。

一宿过去,已经是休斯敦当地时间2008年10月30日。7点15分,休斯敦天色尚未见亮,刘翔就准时出现在赫曼纪念医院。在15楼的16号诊室,曾经为姚明治疗的克兰顿大夫已经在恭候光临。与国内的看病环境不同,这里就诊的人很少。刘翔抵达之后就直奔15楼,与国内就诊人山人海相比,这里实在太安静了,过道里空无一人,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这里不需要挂号,也不需要排队,看上去不像是医院,倒像是环境优美的疗养院。这让刘翔根本不需要考虑戴个帽子或是戴个墨镜来逃避别人的目光,在这里他感觉很安全,可以自由出入。在16号诊室里,克兰顿医生已经出来迎接。一身白大褂,脸上挂着微笑,说话很轻柔———

“Nicetomeetyou。”刘翔向克兰顿医生问好。一直以为刘翔的英语很蹩脚,其实,刘翔简单的英文交流还行,之后在美国的日子里还专门抽空恶补了一下英语。当天的发音还相当标准,只是很多时候刘翔更愿意让冯树勇替自己充当翻译。作为姚明的经纪人,章明基先生之前已经跟克兰顿医生打过多次交道,这次就是他帮忙预约的就诊时间,他当时也陪同刘翔前往。在诊室里,章明基跟克兰顿医生进行了一番交流。刘翔等人在一边等待接受检查。在章明基与克兰顿医生交流的时候袁刘翔的心情是复杂的袁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袁他一会儿把双手放在前面袁一会儿又放到后面袁不停地变换着站立的姿势遥迎接他的将是怎样的局面?刘翔心里没底。这也是刘翔第1次与美国医生打交道。参与这次会诊的专家有3人,除了托马斯·克兰顿之外,还有两位,其中一人更是姚明的御用理疗师罗西·佩恩。对于姚明介绍的这位“中国朋友”,他们早有耳闻,关于他在中国的地位和受欢迎程度,专家们都表示了“难以置信”。

11点诊断结束。由于起床太早,时间太赶,大家早已饥肠辘辘。院方非常细心,早已考虑到了这一点,在隔壁的会议室里已经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忙碌了一个上午,刘翔也已经很饿了,抓起一个糕点就往嘴里送,顺便还欣赏了一下窗外的风景。记得那天等待的时间不算太漫长,大概也就半小时左右吧。但是那段时间对于刘翔来说,恐怕是漫长的。当冯树勇、罗西·佩恩和我一起聊天的时候,刘翔就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没有加入到我们的谈话中来。只是,偶尔对我们做个鬼脸。我没法知道刘翔当时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在貌似波澜不惊的背后是否也忐忑不安?

半小时后好消息传来,会诊进行得很顺利,几位专家认为,如果进行手术再配合中医治疗,刘翔脚伤治愈完全没有问题,并且可在半年内重返赛场,目前主要考虑该如何消除他脚踝钙化的部分。

12点,刘翔一行结束这次美国之行的首次会诊。回到酒店,午餐时间到了,刘翔的食欲不错,吃了一份西餐还意犹未尽,但是时差的困扰还在,他一个劲地表示要补觉。而在以往,下午,这原本是刘翔的训练时间,但是孙海平考虑到刘翔较为疲劳,刚刚经历了长途飞行,所以改变了原先的计划,让刘翔休息半天,也算是补觉了。常规性的训练,则改在次日上午8时30分进行。

于是,在休斯敦当地时间31日上午10时,刘翔进行了抵达美国之后的首堂训练课。不过,训练地点并非此前国内媒体报道的火箭主场所在地———丰田体育中心,而是就在下榻的四季酒店内进行。对于刘翔来说,他需要有一颗坚强的心脏和一根粗壮的神经。自“北京奥运会退赛事件”以来,面对外界的各种说法,刘翔一直在用乐观心态对待生活。在抵达美国之后的首堂训练课上,他更是展露了过人的搞怪天赋。

训练的内容非常简单遥刘翔先是在跑步机上慢跑上一段时间袁然后再由教练孙海平给其做了几组身体练习袁主要针对的是未受伤的左脚遥在训练过程中袁刘翔一直是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袁他时不时跟随行人员开玩笑袁挂在他嘴上的永远是那句要要要野慢慢来冶遥

杜克大学医疗中心

杜克大学的篮球全美驰名,从杜克大学毕业进入NBA并取得成功的球星数不胜数:格兰特·希尔,埃尔顿·布兰德,卡洛斯·布泽尔,科里·马盖蒂,还有曾效力于NBA休斯敦火箭队的肖恩·巴蒂尔。除了好的技术,他们的医疗中心水平和条件也是相当不错,姚明2008年3月也曾经在此处治疗过腿伤。

9时,刘翔一行准时出发,前往杜克大学医疗中心,见到了约好的杜克大学名医。医生详细地查看了刘翔的脚伤情况,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袁除了常规检查袁他们也为刘翔拍摄了片子尧并且让刘翔进行了一系列的实验测试遥测试的主要内容就是让刘翔在运动的状态中做一些基本的动作,比如跑、跳等等。医生将收集刘翔在运动中的信息,从而判断他的脚伤程度以及运动本身对脚伤的影响。而这也是刘翔在国内没有做过的。相比国内的医生袁美国的专家在检查中也更加注重细节袁他们除了常规的拍片角度外袁还会变换一些特殊的位置尧角度袁可以说检查非常仔细袁非常全面遥

更让刘翔难以置信的是,在杜克大学,他居然遇到了“老乡”。这个人还竟然是杜克大学医疗中心的院长,他竟然是一名地道的上海人!刘翔一行刚刚抵达医院,院长就亲自出来迎接了这位来自自己祖国的贵客。见面第一句话,就用上海话问候了大家:“你们好,我是上海人。”“侬好,刘翔。”这一句话把当时在场的人都着实吓了一跳,原来之前,大家都没有见过面,谁也不知道这所鼎鼎有名的医院院长竟是中国人,而且还是“中国飞人”的老乡。在异乡听到家乡话,刘翔顿时倍感亲切。所以,这来美国之后的第2次诊断也是在非常友好热情的气氛中结束的。

离开杜克大学,刘翔一行便马不停蹄的赶赴此次美国之行的最后一站———夏洛特。在离开杜克大学之前,刘翔还在医疗中心的小花园里转了转,随手拍了几张照片,也算是“到此一游”,留作纪念。

夏洛特医学中心

刘翔是很能吃的袁而且有个野坏毛病冶院每次别人的菜上来之后袁他总要找野我帮侬尝尝看有没有毒冶的借口袁然后去别人的盘子里野抢食冶袁然后袁还要点评一番院野赞冶尧野嗲冶尧野蛮灵阁冶遥

对于第一次来到北卡罗莱纳的我们来说,一切都太新奇了,大家就这样,互相分着吃,你尝尝我的,我尝尝你的,每个品种都试着吃一些。刘翔的食欲很好,他吃的可不少,吃饭时还不停说笑话,逗得大家前俯后仰———

当时眼前的这些情景,会让人忘了刘翔刚刚经受了巨大打击。不过我在想,虽然外人面前刘翔已经很开朗,但是内心的痛苦并没有人知道:

“北京奥运会退赛事件”对刘翔来说真的就过去了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美国的大夫们就不用这么对刘翔刮目相看了———事实上,他们都难以想像刘翔居然能够忍受如此剧烈的疼痛。这,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下午16时,我们终于抵达了夏洛特。在经过了长达3个多小时的车程之后,我们抵达了这次美国之行的最后一站。连续赶路,大家都很累,但因为是最后一站,大家的心情既紧张又激动。紧张的是,都已经最后一站,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激动的是,终于要结束了,没有意外就可以带着好消息回国了。

在夏洛特医学中心的足&踝专科诊室内,刘翔正在接受安德森大夫的检查。陪同进入诊疗室的,除了教练孙海平,还有姚明的经纪人章明基。目送着刘翔他们3个人进去,田管中心副主任冯树勇、莘庄基地校长杨培刚和后勤保障组组长李国雄就开始去医院外面了———因为,不能全都陪同刘翔进去,只能进去3人。隔着玻璃门,看到他们在谈论着什么,表情一个个都很严肃,手还在不停地比划着。他们在说什么?毫无疑问,与刘翔的伤有关。

1个多小时过去了,刘翔终于出来了。远远就看到孙海平脸上挂着笑,刘翔又不好好走路了,大摇大摆的样子让外面的人全都知道了:检查结果不错。但是谁也没有多说什么。最后一个出来的,是章明基,他已经满头大汗,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好事情”。“Goodnews,right?”———情急之下,冯树勇的英语脱口而出。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冯树勇大舒一口气。

孙海平教练依然没有太多言语,不过,与平日相比脸上多了一份神采。在前往酒店的途中,孙海平变得健谈了很多,甚至吃了几颗坚果,“这个不错。”早饭吃得太早,大家这才发现时间不早了,肚子有些饿了。要知道在从杜克大学去往夏洛特医院的路上,孙海平是满面愁容,不苟言笑。而现在,孙海平也跟大家开起了玩笑。

结束了夏洛特的诊断,至此,刘翔美国之行的三站已经全部结束。忙碌奔波的一天结束后,刘翔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19时。这种情况下,还不赶紧睡觉休息?没有,刘翔还得去健身房进行身体训练———虽然刘翔是懒散的,随性的,经常偷懒的,但是他知道分寸,该如何掌控自己。

这次来美国,刘翔分别在休斯敦赫曼纪念医院、杜克大学医学中心和夏洛特医学中心进行了3次专家会诊。这些专家都帮刘翔做了详细检查。

他们认为,刘翔的伤主要由于炎症引起,跟腱本身并没有发生质变,这就避免了因为跟腱变脆而断掉的危险,但是在跟腱上附着的钙化已经很明显,在拍摄的CT片子中,可以清楚地看到3个钙化点,同时在这3个钙化点的四周还有一些小的钙化点。专家给中方的反馈意见是:

刘翔这种情况虽然并不是很严重,但是发作时会引起剧烈疼痛,不过,所幸的是只要治疗得当就可以彻底恢复。但是恢复的手段,就目前来说有两种:即保守治疗和手术治疗。在国外,类似刘翔这种伤病治愈率高达90%以上。而休斯敦赫曼纪念医院的克兰顿大夫表示,他对治愈刘翔这种病的把握更大。但这依然不够保险,因为手术的对象是———刘翔。所有人都希望刘翔一旦手术的话,成功率可以100%。这使得国外专家也有所顾虑,他们认为,如果刘翔的手术成功率不能达到99.9%的话,那么还是需要慎重且斟酌一番的。因为这些专家都曾给姚明治疗过,也深知姚明和刘翔在中国体育界的特殊地位。

这也正是刘翔团队如此谨慎的原因之一。在之前,国内报道已经有不同声音,认为既然动手术可以解决问题,为何还要拖延时间?但在当时看来,在没有得到最可靠、最权威、最稳妥的解决方案之前,刘翔团队宁可静心等待,也不会贸然采取行动。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虽然

说美国专家有过类似刘翔这样的成功案例袁不少运动员的跟腱在手术结束之后都恢复了袁但是在男子110米栏还是第1次遥美国专家给中方的最后反馈是院刘翔与其他运动员的不同之处在于袁他所从事的这个项目袁一发力跟腱承受的力量巨大无比袁远远超出NBA等项目的运动员的发力力量遥

这个反馈,也是有关方面采取谨慎态度的另一个原因。

那时候,刘翔虽然已经结束了这次的美国问诊之旅,但最终的诊断报告尚未出台。当时,这3批专家会在未来的特定时间内进行一次会议,然后给出最终的诊断结果。也就是说,刘翔在回国之后才能得到最终的诊断结果。这个结果,美国专家会在第一时间传回国内,然后,中方专家会就这次美国的诊断报告进行再度分析,并决定最终的治疗方案。是保守治疗?还是手术治疗??届时才会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在来美国之前,国内的专家更倾向于保守治疗,但保守治疗只能做到软化或者解体,并不能做到彻底消除。即是说,刘翔一旦采取保守治疗的话,他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内不发作,但是隐患依然存在,并不排除再度发作的可能,而一旦发作起来,剧烈的疼痛将再度影响训练和比赛。相比国内专家,美国专家更倾向于动手术。采取手术的话,能够达到治“本”的目的。但是这也要付出代价,意味着刘翔可能需要面临长达6个月的时间来进行康复。

所以说,在保守治疗与手术治疗之间,刘翔团队需要反复权衡。不过,从美国专家多次反馈的信息可以看出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只要手段得当,刘翔就可以回到赛场。这给了刘翔很大信心,虽然去美国前他表示“能不动手术就不动手术”,但美国回来后,刘翔的想法已经开始动摇。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