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污染的中美贸易实证研究
摘 要：从污染排放视角考察了2004年中美26个工业产业的进出口贸易，结果显示，尽管中国出口美国单位产值的污染强度低于进口单位产值的污染强度，但由于中美贸易的不平衡，中国向美国出口产品的污染物排放总量远超出了进口产品的污染物排放量，表明中美贸易不平衡恶化了中国环境，需要从贸易产生的环境利益角度综合评价贸易顺差。
关键词：中美贸易不平衡；污染排放量；污染强度
中图分类号：F75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6260（2008）05-0048-08
一、引言
国际贸易不仅直接产生现实的经济利益，同时间接影响环境利益，一国环境利益的大小与其国内产业的污染排放、进出口商品结构等联系在一起。H-O理论认为，发展中国家专门生产其丰裕要素（劳动与自然资源）密集的产品，发达国家专门生产人力资本与物质资本密集的产品，即发展中国家集中生产污染密集型产品和初级产品，而发达国家专门生产清洁产品和服务密集型产品(Stern,et al,1996)。一些资料表明，发达国家污染密集型生产下降的同时，其污染密集型产品的消费并未同幅度下降（Suri，et al，1998），说明发达国家污染密集型产品的消费增加来自进口。H-O-V模型将国际间的贸易看作是商品所含要素的国际流动，同理，生产贸易商品所产生的污染隐含在进出口商品中，贸易也在贸易伙伴间产生不同的环境利益。Machado等(2001)将投入产出法应用于巴西经济，预测国际贸易对其能源消耗和CO2排放量的影响程度，研究结果对巴西相关政策的调整有重要的意义。Sɑnchez-Chｏliz等(2007)以部门为基础计算西班牙经济和贸易活动的CO2排放量，比较各个部门的进口污染量和出口污染量，从部门层次评价了西班牙进出口贸易对CO2排放的影响。
随着中国环境问题愈来愈引人关注，国内学者逐渐重视中国对外经济贸易中的环境问题，赵细康（2003）对中美污染产业国际竞争力进行比较，发现美国污染密集产业的出口竞争力非但未受到环境保护的影响，反而还有所增强。李慕菡（2006）通过对我国污染产品的进出口贸易差额和贸易份额的定量计算，得出改革开放20年对外多边贸易中污染产品的变迁规律，即对外开放对我国污染产品进出口总额影响不大。王娜等（2007）利用投入产出模型考察1997年我国36个部门商品的进出口能源消耗量，结果显示从能源消耗角度看，1997年我国是一个净进口国，减少贸易顺差成为改善我国能源消耗的一种途径。这些成果成为我们研究中国与美国双边贸易中污染含量的重要基础。
中美贸易对中国对外贸易影响重大，且发展迅速，2006年中方统计中国向美国出口1628.91亿美元（约占中国出口总额的21％），从美国进口486.22亿美元（约占中国进口总额的7％），进出口总额为2115.13亿美元（约占中国对外贸易总额的15％），贸易顺差为1142.69亿美元(超过中国的总贸易顺差1020.0亿美元) 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006》。。而美方统计对华货物贸易逆差增速减缓，但逆差额达到2325.5亿美元，约占其逆差总额的28.4%数据来源于中国商务部的国别信息网的《国别贸易报告（美国）》，2007年第1期。http://countryreport.mofcom.gov.cn/assay/view.asp?news_id=5949。。这些数据显示中美双边贸易关系密切。中美贸易关系的研究较集中于分析中美贸易摩擦的主要诱因、关注中美贸易不平衡的原因以及实质等(林斐婷,2007)，而很少从环境污染角度考察中美贸易问题。本文将前人关于产业污染强度的方法应用到中美进出口贸易中，主要以我国产业的标准来考察中美进出口工业产品的废水、废气和固体废物的污染排放即工业“三废”，主要污染来自工业，是影响环境质量的代表性污染物。，研究中美在污染方面的贸易利益差别，以期对中国发展与美国的贸易关系有所启发。
二、基本思路和方法
计算国际贸易中污染的基本思路是先计算各产业的污染强度或单位产值的污染排放量，然后再乘以该产业的进出口贸易数据，得出该产业的进出口污染排放量或总的污染排放强度。
为了综合反映中国产业污染的强度及其变化，依据已有的资料并参考赵细康（2003）设计的中国产业污染强度的评价和测量方法，形成如下的基本思路和方法：
首先，计算各产业主要污染物单位产值的污染排放值：
式中，UEij为单位产值的污染排放，Eij为产业i（i＝1，2，...，m）主要污染物j（j＝1，2，...，n）的污染排放，Oi为各产业的产值。
其次，将主要污染物单位产值的污染排放值按0-1的取值范围进行线性标准化。其方法为：
式中，UEij为指标的原始值，Max(UEj)和Min(UEj)分别是主要污染物j指标在所有产业中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即进行横向比较），UESij为j指标的标准化值。
再次，将各产业主要污染物的单位产值污染排放得分加权平均，分别计算出废水、废气和固体废物三大类污染物的平均得分（NUEij）：
最后，将“三废”的单位产值排放平均得分进行汇总，得出产业总的污染排放强度系数（γi）：
由于污染强度主要侧重于各产业污染的横向比较，即各产业的相对污染程度，并没有得出各产业污染排放的绝对数。又基于三类污染物并不能简单地按一定的标准统一折算，我们利用各污染物的单位产值的污染排放量来计算。将各产业主要污染物的单位产值污染排放量与进出口数据相结合，可以得到下面的贸易模型：
j的全部污染排放量本研究的意图是分析我国进出口商品贸易产生的污染物排放量变化，所以用于计算进口的单位产值污染排放量或污染强度也与出口相一致，即假设进口商品的污染密集度与中国国内生产的商品相同。由于美国清洁技术较先进，其单位产值的污染排放量应低于中国，因此可能会导致进口的污染排放量偏低，从而使按照中国的单位产值污染排放量计算的净出口污染量结果偏高。；Xi为产业i的产品出口总额；Mi为产业i的产品进口总额；UEij•Xi为产业i的出口产品的污染物j的污染排放量；UEij•Mi为产业i的进口产品的污染物j的污染排放量；Pj为各产业产品的主要污染物j的净出口污染排放量，当出口产品中的主要污染物j的污染排放量大于进口时，Pj＞0，反之,Pj＜0；UEjexp为出口产品的主要污染物j加权平均单位产值污染排放量；UEjimp为进口产品的主要污染物j加权平均单位产值污染排放量；ωXi表示产业i的产品出口贸易额占出口总额的比重；ωMi表示产业i的产品进口贸易额占进口总额的比重； γexp表示出口产品的加权平均污染强度；γimp表示进口产品的加权平均污染强度；e表示全部产品的环境贸易条件。
三、实证研究
（一）数据来源
考虑到研究的需要和数据资料的可获得性，本文采用2004年数据进行研究。本研究涉及的数据包括各工业产业三类污染物排放量、相应的工业总产值以及中美进出口贸易额。其中，各工业产业污染物排放量以及相应的工业总产值主要来源于《中国环境年鉴2005》，中美进出口商品分类金额取自《中国对外经济统计年鉴2004》。由于中美进出口贸易数据与环境统计中的数据不是按同一方法分类，根据研究的需要，借鉴前人的划分方法，按照国家统计局制订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与代码（GB/T 4754－2002），对这些数据重新进行归类，并与贸易中的HS分类进行对接，最后得到26个产业的数据，各产业的代码编号以及与HS分类的产业对接详见附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