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昆虫穿铠甲,95后男孩是个“钢铁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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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痴迷于昆虫,以至于“玩虫丧志”,连高中都没有上成,只得去读中专学校。尽管如此,他对昆虫依然“一往情深”。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接触到“蒸汽昆虫”,将钟表机械内部的零件和昆虫标本融为一体,用创意魔术把虫儿们变成活灵活现的前卫装置艺术品,完成了从爱好者到国内首位蒸汽昆虫设计师的逆袭!他就是上海95后男孩张越白。而这种充满神秘感的艺术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特立独行的另类爱好

1995年出生的张越白是上海人,他还有一个比他真名更有名的网名“蓝图斯”。与大多数同龄人不同的是,他从小就喜欢昆虫,立志要成为一名生物学家。除此而外,他还有一个特殊爱好,就是收集机械旧物。他的房间里放满了上海牌的旧钟表、收音机之类的老物件。

童年时期,别人家的孩子天天抱团玩耍、打游戏,张越白喜欢一个人与昆虫为伍。夏天的傍晚,是昆虫的天堂,也是张越白的天堂。

金龟子、蜻蜓、萤火虫,这些美丽的昆虫深深地吸引着他:有时他抓来一只白星花金龟,将它的腿绑在绳子上,牵着它在田野上飞奔;或花几天的时间,搬张小板凳坐在蜘蛛边上看它们织网;家里的地板上有虫子爬过,他一点都不怕,反而会把它拿到手上观察很长时间。

为了便于观察,张越白还养了许多爬虫,像捕鸟蛛、青蛙、豹纹守宫、螳螂都是他的宠物,课余时间基本上与昆虫在一起。

读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张越白写了一篇胸斑花皮蛛的观察日记,还将饲养的铁甲打架的场面拍成小视频放到网上,由此引来无数人的围观,他也由此成为班上的生物课代表。

或许是由于对昆虫的痴迷,玩“虫”丧志,张越白“在读书方面并不是很擅长”,他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父亲给出他取名“越白”,意思是希望他超过诗仙李白,可是他却让父亲失望了。初中毕业时因为没有上重点高中的分数线,他只能进入虹口南湖职业学校就读金融专业,似乎与自己当生物学家的理想有些背离。

虽然有些沮丧,但在读中专期间,张越白仍不改初衷,继续沉浸于他的昆虫世界里。他抽空读了大量有关昆虫学方面的书籍,由此积累了厚实的昆虫知识基础。

2013年,张越白中专毕业,先后做过科技馆展区管理员、小微银行理财顾问、文员等工作。工作之余,张越白仍然以玩昆虫为最大乐趣,几乎把所有的工资都花在收藏昆虫标本和饲养爬虫上。那些色彩斑澜、形态各异的昆虫标本,让他如痴如醉。有时实在没有钱了,午饭就吃压缩饼干打发,他丝毫不觉得辛苦。他还在自己不大的房间里腾出大约5平方米的地方,作为自己的工作室。

走进他的工作室,你禁不住会尖叫。在有限的空间里,存放着上千只昆虫,包括其中的500只昆虫标本。

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只黑色的亚马逊巨人食鸟蛛,这只食鸟蛛,张越白开始喂养的时候,只有小孩指甲般大小,现在已经很大了,而且目前国内就这么一只。还有一只土瓜达花金龟,有89mm长,据张越白介绍,这只土瓜达花金龟也是同类品种里国内最大的。

在张越白各种收藏的昆虫中,最让他津津乐道的是屎壳郎。“它有比较特殊的生物特性,就是会推粪球。它们种类多,颜色鲜艳,头上长着角,形态不一,身体的构造也非常奇特,是最值得收集的一个昆虫品种。”只要提到昆虫,张越白就会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

让昆虫变身机甲勇士

2014年的一天,张越白闲着无事,就在网上闲逛,无意中他进入了“蒸汽朋克吧”。里面展示的那些“蒸汽朋克”风格的小首饰,都是用蒸汽机的机械零件做成的手工艺品,让张越白大开眼界,他第一次发现如此奇妙的东西。

看过之后,张越白突发灵感。他想,昆虫是外骨胳动物,大多都是有铠甲的,本来就和脊椎动物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自然中的小机器人,如果把它们跟机械结合在一起,为它们穿上铠甲,做成“蒸汽昆虫”,比如天牛是会飞的类型,如果在它的体内装上手表发条,就意味着天牛有了飞行的原动力,会不会很有趣?

张越白立即动起手来。刚好他喂养的一只蝎子死了,他就拿来做试验。然而,事情并不像张越白想象的那么简单,标本做成成品实际上是很脆弱的,最大的困难是怎样把机械零件跟昆虫很结实地结合在一起,因为金属和昆虫是两种不同的物质。

为此,张越白上网搜寻解决办法,结果令人失望。“蒸汽昆虫”在欧美算是小众艺术,在国内更是鲜为人知,没有经验可循,也没有人可以请教,一切都靠自己去摸索。

虽然张越白已经有8年多的昆虫标本制作经验,但要把坚硬冰冷的金属零件装进小巧柔弱的昆虫体内,并且做出风格,绝非易事。

这时,张越白想到了“蒸汽朋克吧”,就跑去那里的留言区留言,希望有人能帮助解答一些疑难问题,结果也是杳无音讯。无奈之下,张越白在一些国外网站里,找到有关蒸汽朋克技术的零星文章,仔细琢磨,并动手学习制作,一点一点地吸收、消化,每一步都花了不少心思,前后共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在以损坏了很多昆虫标本为代价之后,他逐步掌握了将机械零件固定的方式。

接着,张越白没有止步,他先是细心地研究了大量的国内外昆虫标本,花很多时间跑到野外去观察昆虫的不同生活习性,然后结合观察心得观看了几十部昆虫纪录片,不断丰富自己对昆虫的认知。经过近一年的折腾,张越白终于初步掌握了蒸汽昆虫制作的技术。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制作蒸汽昆虫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选定昆虫以后,要先把它们放在防腐液里进行防腐处理,然后进行肢解,将里面的内脏、肌肉一点一点地全部掏干净,制作成标本。

过了几天,标本成型后,就可以根据昆虫的特性,选用适合的钟表零件和金属板,为它做出符合昆虫体型和身体构造大致的机械造型,接着用手术刀、剪刀、电钻等工具将机械材料打磨成想要的样子,再将金属零件小心翼翼地焊接在标本上,最后将作品固定成型。

整个过程很辛苦,制作一件蒸汽昆虫,即使是熟练工,也至少需要两周,復杂的作品一个月甚至两个月才能完成。况且任何一个步骤出错,整个作品就会报废。

2015年6月,张越白终于完成了他第一件正式的作品——机械蝎子。十分兴奋的张越白忍不住晒到网上分享。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就有一位网友表示愿意出价购买。就这样,张越白收获了制作“蒸汽昆虫”的“第一桶金”。

接着,尝到甜头的张越白在百度贴吧成立了“蒸汽昆虫吧”,推介、交流蒸汽昆虫的制作方法和心得,被吧友们拥戴为大神级的人物,贴吧粉丝很快涨到两万之多。在贴吧里,粉丝们都亲切的叫他“蓝兔子”。此时,张越白年仅20岁。

张越白制作出来的精美蒸汽昆虫,激发了众多吧友的热情,他们参照他的作品,尝试做起了蒸汽昆虫,但由于难度太大,绝大多数都是“半途而废”。殊不知,每一件蒸汽昆虫作品,都倾注了张越白满满的心血。

而在技术层面上,张越白也力求完美。一般情况下,制作标本在固定粘合上大多采用的是胶水,但经过试验,张越白渐渐放弃了这一做法,选择用珐琅代替胶水。“不仅粘合更强而且更美观,还能让作品看起来更加自然有质感。”

此后,进入创作状态的张越白一发不可收拾,宅在狭小的工作室里,每天加班到凌晨三四点钟,创作出一件又一件的作品。而每当他的作品一亮相,立即被网友买走了。

随着作品的不断曝光,张越白在这个小众圈子里闯出了名声,订单开始多了起来。“无心插柳柳成荫”,经过慎重思考,2016年年初,张越白说服了父母,从原单位辞职,专注做一名“爬虫玩家”,并在网上开了一家名为“妖械行会”的淘宝店。2016年7月,张越白被邀请登上淘宝造物节,向人们揭开“蒸汽昆虫”的神秘面纱,展示了“蒸汽昆虫”的艺术魅力。

赋予昆虫标本“新生命”

喜欢饲养各类昆虫的张越白深知,昆虫的寿命短暂,想要留住它们的美丽,只有制作成标本。而昆虫标本本身不能动,只有符合机械美学,才能赋予它们“新生命”。

因此,为制作出生动的蒸汽昆虫,张越白经常会在黄昏午后、公园树林,随时随地地细心地观察昆虫的一举一动,找到它们与众不同、有趣的动作,用摄像机记录下来加以运用,因而他创作的蒸汽昆虫总能别出心裁,呈现出栩栩如生的自然美和独特性。

皮皮虾是攻击力很强的动物,它的颚足可以击打出非常强大的力量,出击的时候蒸发周围的海水并产生冲击波。张越白在制作《皮皮虾》时,给它的颚足上做了臂铠和弹簧增压器的构造,来凸现皮皮虾这一特点,效果非常好。

“蒸汽昆虫,不是越大件的作品就越复杂,难易取决于你对昆虫的观察和设计。”张越白制作最长时间也是比较满意的一件作品是《雷龙兜虫》,前后共花了半年的时间。

雷龙在自然界中擅长战斗,特点是它们喜欢用角去顶撞对手,在争夺领地和配偶时用角把对手从树干上掀下去。为体现这一特点,需要在虫子身上贴合大量的铠甲和连接件。这些铠甲和连接件要跟虫体贴合要加热软化,为了更好地贴合,张越白不断地进行调整,最终成功地给它的头角做上了液压杆,给它的胸部装上铠甲,背部装上能源箱,完全成为一名“機械勇士”。

制作蒸汽昆虫,还具有纪念意义呢。

有一天,一位朋友找到张越白,交给他一块旧手表,那是朋友爷爷的遗产。朋友对他说,这表已经不再走动,希望他做成蒸汽昆虫,换一种方式纪念爷爷。张越白考虑再三,最终选择名叫“紫斑金吉丁”的昆虫作为模型,然后将那表的机芯装进了昆虫里。张越白说,紫斑金吉丁虽然色彩丰富,但它的光芒并不刺眼,有一种怀念与哀悼的味道在里面,正符合朋友的要求。

到目前为止,张越白共制作出100多件“蒸汽昆虫”,形成了癫狂、呼啸、精灵等六大成熟系列。张越白还通过合理的想象,给昆虫编排了背景故事,每个系列的蒸汽昆虫在故事中担任不同的角色。此外,还有接驳、能源箱、战损、外铠、透视仓等特殊的原创设计。每一件作品的价格从几百到上千不等,最贵的一件卖到了8000元。

随着不断地打磨技艺,张越白制作蒸汽昆虫的技术也越发成熟,由最初的“还原昆虫状态”到现在的“根据不同的昆虫习性来进行新的设计”,实现了质的飞跃。他的淘宝店的粉丝也不断增加,已经达到了3万多人。“蒸汽昆虫”卖得比做得快,经常是供不应求,张越白的收入也水涨船高,每月达到3万元左右。张越白也成为国内首位蒸汽昆虫设计师。

梦想只要坚持,总有一天会熠熠发光。张越白制作的蒸汽昆虫不仅在贴吧里大受欢迎,他本人也因此被各大新闻网站评为最具代表性的热爱微缩手工艺品的年轻人,并与深圳关山月美术馆签约,成为名副其实的前卫艺术家。

“蒸汽昆虫”是一种融自然与人文精神于一体的装置艺术。张越白表示,接下来将考虑开设一家以蒸汽昆虫为主题的手工店铺,为爱好者传授利用身边废弃零件制作简单蒸汽昆虫工艺品的方法,让这种小众艺术被更多人接受。

编辑征贞